因爲瑤娘母女的到來,陸明瑜也不再提起方才的話題,而是拉着瑤娘聊起了育兒經,時間過得飛快。
太陽将将偏西,長孫焘便來接陸明瑜,身上還穿着一身朝服,玄色繡金線的衣裳,将他襯得威嚴而高貴,讓人不敢直視。
走到陸明瑜跟前,他用手指勾了一下陸明瑜的鼻頭,眼神盡是寵溺:“小祖宗,你怎麽總是閑不住,就不能等我一起?要是有危險怎麽辦?”
陸明瑜拍開他的手:“你這麽兇,誰敢欺負我?”
長孫焘大手一攬,摟着陸明瑜離開顧府:“不,我是怕他們觊觎你的美色,誰讓你長得這麽可人。”
陸明瑜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堂堂王爺,能不能正經一點?”
長孫焘捂着腰際痛呼:“好疼,回去要給我吹一下,這樣痛痛才能飛走。”
陸明瑜忍受着一衆下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呔了他一口:“适可而止,你這丢人現眼的家夥。”
瑤娘抱着顧念目送二人遠去,回眸問道:“阿珺,你們方才談什麽呢?怎麽這麽久?”
顧懷珺下意識地想要實話實說,但他将瑤娘護得緊,一些隐秘的事情都不讓她知曉,以免吓到她。
再者,麗春花的事情似乎有誤會,顧懷珺相信瑤娘不會給錯,應當是王妃誤會了,不過提出來怕瑤娘認爲王妃懷疑她,所以顧懷珺選擇把所有事情隐瞞。
“王妃問了我關于宮變那日的一些事情。”
瑤娘“哦”可一聲,收回目光,看向懷中的小團子,眼底的慈愛掩也掩不住。
馬車裏,陸明瑜靠着車壁,雙腳搭于長孫焘的大腿,任長孫焘給她輕輕捏着放松肌肉。
陸明瑜問他:“今兒怎麽下朝這麽晚?朝中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議嗎?”
長孫焘輕輕/揉着她的小腿,神色輕松惬意:“揚州的事情基本上解決了,陛下把他的私産都拿了出來,再動用國庫的部分銀子,要向白家購買足夠玉粟和物資,供災民過冬使用。”
“而李大人則會留在揚州督促地方官員認真赈災,陛下還派了西千衛前去協助,我們終于可以放下心來,安心地等着我們的孩子出生。”
“另外,陛下對參與揚州赈災事宜的人都進行了封賞,親自将将所有人的名字書寫下來,要求工部刻于功德碑上,供後世瞻仰。”
“珍璃加封爲禦嘉郡主,三夢也以沈景言的身份,正式被任命爲中書令,就連李元都撈了個禮部五品官。”
陸明瑜聽聞此事,也爲他們感到高興:“你這語氣,似乎尤爲自豪。”
長孫焘揚眉:“那是自然,我親自選的人。”
陸明瑜揶揄道:“你怎麽不說,那是因爲風先生教得好?”
長孫焘道:“今上頗有幾分對父皇的風采,是一位仁慈、睿智的君主。”
陸明瑜贊同地點點頭,卻忽然又歎了一口氣:“朝臣應當沒有揪着齊國公不放吧?”
長孫焘道:“那是自然,陛下把他的私産都拿了出來,朝臣哪裏還有臉再去問齊國公的罪?權當什麽都不知道,裝聾作啞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陸明瑜道:“希望蕭家不要拖陛下的後腿,在以風先生爲首的衆賢臣全力輔佐下,大秦不說回到全盛時期,至少也會有中興之相,而曆經風雨的我們,也總算功德圓滿,去過屬于我們三餐四季的清淨日子。”
長孫焘的手捏着捏着就往上,嘴裏卻還一本正經地道:“還差一點點,但是不會太久,晏晏,辛苦你再等些時日。”
陸明瑜精準地捏住他手背上的皮肉,用力提起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長孫焘痛得臉都扭曲了:“晏晏,要殘廢了!”
陸明瑜甩開他的鹹豬手:“靖心姑姑醒了,她說齊國公身邊有一個幕僚是出雲人。宮變那晚,太後派她去給齊國公送毒酒,結果她與太後的護衛邢厲卻被那出雲人反殺。”
“事情真的越來越亂了,就在剛才,我才從顧懷珺口中得知,瑤娘交給我的虞美人種子,可能不是顧含璋大人的遺物。”
“而謝韫的所謂的未婚妻日和,也在今日到訪淇王府,那人奇奇怪怪的,恭順得不像話,讓人根本就恨不起來。”
長孫焘捂着被掐得紅起來的手,道:“晏晏,出雲應當在很多大員家裏埋了釘子,眼下我們也不能判斷他們下一步行動如何,但我會防好淇王府,不讓出雲的人有任何傷害你的機會。”
“另外,風相已經開始對虞家進行清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對陸家的所作所爲,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至于謝韫的身世,順其自然吧!如果我們去深究,也許隻能揪出别人想讓我們看到的,但我們不爲所動,也許還能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真相。”
“不過這個瑤娘,我得好好查查她的底細才行。這女人從一開始,給我的感覺并不好,不知道她對顧家被滅門一事知道多少,亦或是參與了多少。”
陸明瑜道:“眼下這些都不是我所擔憂的事,我最擔心的,是對北齊俘虜的處置。表哥傳信來說,因爲俘虜缺衣少食,已經有人陸續死去。”
“都是爹生娘養的,說到底,他們也隻是戰争的犧牲品,可惜歸雁城并沒有能力供養他們。怎麽這事到如今都仍懸而未決?”
長孫焘道:“因爲朝臣對徹底統一北齊與扶持傀儡皇帝僵持不下,在局勢不夠明朗時,風相與陛下都不敢貿然做出決定,以免弄巧成拙。”
陸明瑜歎息不已:“這麽一來,真是苦了表哥了,在苦寒之地鎮守邊疆本就不易,還要管理那一大批俘虜。”
說着說着,陸明瑜忽然揚起雙眸,璀璨清亮的眼,就像這世上最美的琉璃,她神采奕奕地道:“我有一計!”
長孫焘把手放到那日漸隆/起的肚子上,柔聲問道:“什麽計謀?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