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璃郡主心如擂鼓,她羞得語無倫次:“沒、沒有。”
兩人陷入突如其來的尴尬之中,珍璃郡主隻覺得被陸明邕觸碰的地方,如同火一般燒了起來,無處不熱無處不燙。
而陸明邕也如同摸了碳火一樣,手腳無處安放。
最後還是珍璃郡主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看我這個姿勢對麽?”
她想厚着臉皮,就此賴上陸明邕,但終究沒舍得讓陸明邕爲難。
陸明邕摸摸後腦勺:“對,對的。”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這次一套平沙落雁的劍法,珍璃郡主學得很認真,并未讓陸明邕再有任何的尴尬。
那不小心惹起的小小花火,誰也沒有再提起,仿佛未曾發生過似的。
期間,衛言風送了幾次點心過來,看見珍璃郡主,也覺得喜歡的緊,打定主意一定要私下勸一勸少主,趁珍璃郡主沒有說親時趕緊将兩人的事情定下。
可是衛言風尚且沒有來得及談談,宮裏來的人便把陸明邕給叫進了宮中。
等他來到承明殿時,長孫焘早已在那裏候着。
“臣見過陛下。”陸明邕連忙行禮。
元武帝見他來了,終于擱下禦筆,将一封奏折遞向陸明邕:“平身吧!這裏沒有外人,無需與朕客氣。”
陸明邕大概浏覽了一下,然後遞到長孫焘手中,直到長孫焘将奏折阖上,元武帝才道:“今日朕喚你們二人過來,是爲了談談這折子上頭的事,最近幾日,這樣的折子堆滿了朕的禦案,你們二人有何看法?”
原來,這折子上頭,就北疆兵權與南疆兵權,還有沿海水師的歸屬問題,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通。
元武帝登基時,北疆的兵權和南疆的兵權依舊掌握在長孫焘手中,而沿海水師的兵權,則在先帝在位時期,就交給了陸明邕打理。
至于京城守備軍,如今則掌握在陛下手中。
眼下朝局趨于穩定,自然有朝臣擔心他們二人功高震主,所以拿這兵權說事。
長孫焘當先表明态度:“陛下,我大秦駐軍與邊防軍加起來,約莫有六十多萬兵力,當地駐軍自有各處校尉負責,這駐軍兵權并不掌握在誰的手中,陛下一紙聖谕可随意調遣。”
“歸雁城十數萬兵權,與南疆近十萬大軍如今雖由臣親自打理,但陛下是九五之尊,陛下說怎麽做就怎麽做,臣都沒有異議。”
陸明邕也接着道:“陛下,臣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也無任何異議。”
元武帝凝望着二人,忽然笑了起來:“朕這皇位如何得來,朕心裏有數,你們擁立臣服,朕才是皇帝。”
頓了頓,元武帝認真地道:“無論外人怎麽說,朕都相信你二人,今日叫你們過來,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們,朕能不能把國家安危交到你們手裏,你們有沒有信心扛起朕交付的重任?”
“如果你們有扛起責任的覺悟,朕自會排除萬難,将兵權穩穩地交到你們手裏。”
長孫焘話最快,聞言他立即道:“臣一切皆聽從陛下吩咐,萬死不辭。”
言下之意就是你給我就接,你不給我就放,反正無所謂。
陸明邕則道:“臣對管理水師并無經驗,陛下若信得過臣,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元武帝望着兩人,終是道:“朕會和風相商量出章程,想辦法把兵權光明正大地交付到你們二人手中。”
“朕想告訴你們的是,無論别人如何想,朕都信得過你們二人。或許朕不夠英明神武明辨忠奸,但朕絕不會讓忠臣良将心寒!”
長孫焘和陸明邕齊齊拱手:“臣等唯陛下馬首是瞻。”
元武帝笑道:“好了,你們也别動辄三呼萬歲表忠心了,你們一位是朕的親叔叔,一位是朕的左膀右臂,成日這般拘謹,搞得好像朕苛待你們似的。”
說着,嘉佑帝又将一封折子遞給二人看:“今日還有一件喜事,風先生已經将淇王府十六的身份核實了,證實是荥陽王世子司馬玄陌不假,這次他在歸雁城一戰中立下大功,真不愧是荥陽王的後代!”
“朕已經拟好聖旨,重建荥陽王府,而荥陽王爵位則由司馬玄陌繼承,世襲罔替。他是你們二人的親戚,朕把這事告知你們,也好讓你們高興高興。”
二人齊聲道:“陛下英明!”
元武帝繼續道:“北齊的事總不能一直擱置着,眼看已經入冬了,這個時候是北齊人最缺少糧食的時候,再不解決俘虜問題,反倒成我大秦幫北齊熬過這個冬日。”
長孫焘道:“陛下所言極是,北齊一事懸而未決,終歸是一大問題,我們得盡早解決才是。”
元武帝道:“這個吳提的事,朕也聽說了,朕有心将此人扶上王位,扶持一個臣服于大秦的傀儡政權,這樣也省得大秦浪費人力物力去管理他們,可朕卻還有幾分顧慮,吳提竟然能布下如此大的局來坑害自己的同胞。”
“一則說明此人并非等閑之輩,二則說明此人絕非善類,朕擔心他上位之後,反倒讓北齊更加強盛,讓他們十年之内仍有侵略我大秦的能力,所以朕遲遲下不了決定。”
“但朝中也有人希望将北齊納入大秦的版圖之下,這樣想的臣子還不少,朕也不能一下子就把他們得罪狠了,所以皇叔、明邕,你們二下去琢磨琢磨,該怎麽讓朕和平地辦成此事。”
長孫焘和陸明邕對視了一眼,分别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笑意。
原來小皇帝在這裏等着他們啊……
先把兵權交到他二人手裏,然後再利用他二人的威勢去壓下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
不得不說,元武帝在權力制衡上,要比嘉佑帝出衆許多。
能把收買人心做得如此光明正大且誠懇,這也是一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