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婢知道的都據實相告,請大人饒命!饒命啊!”
流月凄厲的求饒聲回蕩在被人擠得逼仄狹小的屋裏。
搞來搞去,京城那些關于淇王妃和越國公的流言,是這小蕩/婦傳出去的呀?
期望事情向着離奇複雜混亂方向發展的衆人:“哦豁……”
盼着流月能爲他們蓋上遮羞布的虞家人:“什麽?!”
在短暫的靜默後,場面亂得三言兩語無法說清楚。
圍觀的人已經開始向虞家吐口水,嘲笑譏諷落井下石層出不窮。
秦夫人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這個樣子,掙脫秦大人的鉗制,沖上去撕/扯流月。
爪撓,拉發,扇耳光,兩個人纏鬥在一起,滾來滾去撞翻不不少人。
拉架的小厮下人湧進來,在用力撕開兩人的同時,趁機給了流月幾腳。
混亂,真的混亂。
簡直人仰馬翻!
“啊……好疼!”就在這混亂的時刻,虞清婉她醒了,醒過來了,望着滿屋子烏泱泱的人,她有些不明所以。
接着覺得有些涼的她,看到趴在自己身上逐漸冰冷的屍體,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這聲尖叫用盡全力,瞬間壓過了在場所有的聲音。
然後,接着。
所有人的目光成功被吸引過去。
鄙薄,嘲諷,厭惡,羞恥,複雜的情/欲,一時間充斥在衆人的眼裏。
虞清婉終于反應過來了,她正赤身裸體地被秦人長輩以及外人端詳,更莫要提還和她連在一起已經死絕的秦臻。
這莫大的恥辱,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絕對是頭一遭。
虞清婉又羞又憤又懼又怕,連忙掙開秦臻的屍體,連滾帶爬地躲到角落,完全失去語言能力。
正此時,刑部侍郎兩手一攤:“這這這……現場亂成這樣,本官也無能爲力,虞老真是抱歉了,既然兩人都是虞老的親族,本官也不好插手,這畫面有些傷眼睛,本官臉皮薄,就告辭了啊!”
于是,刑部的人他走了,一個不剩。
有了這個開頭,衆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老壽星家裏欣賞老壽星的孫女兒和外孫,當場表演的人鬼之交禁/斷之交不/倫之交,紛紛提出告辭,迫不及待地要回去把這笑料說給大夥兒聽。
衆人生活乏悶,前幾日淇王妃和越國公的流言傳出來時,誰沒有動一下兩片嘴唇。
可比起那捕風捉影的事,衆人更喜歡這種眼見爲實的。
有沒有被陷害要緊麽?誰現在還關心這個?有了虞大小姐近身侍女流月的證詞,誰還去管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這些人剛剛回到會客廳不一會兒,事情便傳開了,等傳到女眷那邊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美女與一具屍體兩隻禽/獸的故事。
在暗處躲着的薛巍和阿六,甚至都有些同情虞家。
看到這裏,兩人悄悄撤離。
而屋裏的虞謙,從流月的話說完開始,就已經直挺挺地站着,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會子人一撤出去,他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吐了一口又大又黑的鮮血。
虞清晖失魂落魄地後退一步——完了,什麽都完了,虞家百年清譽,他的錦繡前程,全都毀在這蕩/婦手裏了。
虞蹇則更誇張,嘴巴張得可以塞進鵝蛋。那樣子,滑稽而又可笑。
老三建議老二把虞府圍起來,但卻被虞寅拒絕了,哪怕查出是被人陷害,虞家的臉也無法挽回,隻會讓流言愈演愈烈。
而今應該做的,就是處置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原氏跌跌撞撞地沖/進來時,一絲不挂的虞清婉正在被塞進豬籠裏。
“涼……涼……”被綁住手腳,用布條勒住嘴巴的她,驚慌失措大喊,哭得撕心裂肺,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可是虞家的男人橫了心,任憑原氏怎麽求饒都沒用,結果就是原氏被一腳踹開,而虞清婉則被沉入了陸明瑜曾經投的那個池塘裏。
可惜,這不但不能平息流言,反而又讓虞家多了條狠心絕情的罪狀。
虞家總算體會到,當年毅勇侯陸骁跪在歸雁城,承受三軍唾罵,被馬蹄踐成肉泥的悲與憤,也總算體驗到川平郡主撞牆殉情的冤與苦。
然而這并不是結束,陸家沒了九族,虞家怎麽可能隻死一兩個人就能結束?
外頭消息已經炸開了鍋,而顧懷珺的府上卻是哭聲一片,瑤娘哄了顧念,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哄乖了,結果等百裏無相來爲顧懷珺處理傷口時,她一看到顧懷珺的慘狀,卻又哭了起來。
陸明瑜捏着突突跳的太陽穴,覺得腦子都被這哭聲吵沒了。
“瑤娘,我們出去吧!别影響師父治傷。”
還記得初見時,瑤娘大着肚子在生死邊緣掙紮,卻也能咬牙堅持,做顧懷珺的支柱。
如今顧懷珺這樣,瑤娘卻像丢了魂一樣,遠不如去年堅強。
由此可見,顧懷珺是真把這個嫂子當孩子寵。
寵得她什麽也不用管,不用顧,全心全意依賴顧懷珺。
“瑤娘,你真的對顧大人沒有半點意思嗎?要是顧大人有個萬一,你打算讓顧大人帶着遺憾離開嗎?”
陸明瑜看向手足無措,兀自垂淚的瑤娘,一字一句問。
她原本無需多管閑事,但到底,心底還是在爲顧懷珺鳴不平。
豁出性命也要換來母女倆的平安,若是互相沒意思也就罷了,但明明兩情相悅,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和對方?
所以她多管閑事了,希望瑤娘和顧懷珺把事情說開,别走太彎曲坎坷的路。
然而話剛說完,她又後悔了。
這是别人的選擇,也是别人的人生,她有什麽立場來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去評判瑤娘應該怎麽做?
她憑什麽要求别人應該這樣應該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