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挑眉:“怎麽?懷疑兄長裝病誣陷你?想要請師父過來确認?那我問你,迷/藥是不是你下的?”
長孫焘垂下頭,認錯态度分外良好:“是。”
陸明瑜又問:“兄長是不是産生了嚴重的過敏反應?”
長孫焘道:“是。但或許與迷/藥無關。”
陸明瑜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覺得我冤枉你?”
長孫焘連忙辯解:“沒有,娘子的醫術相當高明,肯定不會弄錯。”
陸明瑜點點頭:“既然如此,快速尋夜明砂去吧!要最新鮮熱乎的,你親自捧回來。”
長孫焘小小掙紮了一下:“碗裝行麽?”
虞清歡已經惱了:“所以,人命關天,你卻在跟我讨價還價?”
說完,做出一副氣得小/腹絞痛的樣子。
“孩子!孩子要緊!王妃不能動氣,主子您就認了吧!”站在一旁的阿六連忙勸道。
長孫焘壓下怒氣,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夜明砂是麽?我這就去捧來,捧一大把回來。”
說完,他一把揪住阿六的後領,拉着他離開了。
“爲了報複他,你竟敢連我也吓是吧?”陸明瑜從針袋裏取出一根尺長的針,讓阿琨點了燭火,放到火上慢條斯理地烤着。
陸明邕緊閉的眼睛悄悄掀起了一條縫,頓時被那根針反射的冷光刺的雙目生疼。
啊!這該死的寒毛它們瞬間就倒立起來了啊!
阿琨看着陸明瑜給針消毒的樣子,不寒而栗,他連忙問道:“小小小姐,這麽粗的針,您這是準備紮哪兒啊!”
跳躍的燭光覆在陸明瑜臉上,使她的面目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怖,她輕笑,雲淡風輕地道:“腦子不好使,自然要紮腦子。”
阿琨連忙道:“小小小姐,您您您千萬要冷靜,這針她應該不能紮腦袋的吧?”
“是不能。”陸明瑜點點頭,“還好你提醒我,否則我可要下錯針了,沒辦法,兄長情況危急,我這心也跟着亂了。”
小姐您快停手吧!
主子他要吓尿了啊!
但阿琨也不敢主動拆穿主子裝病的事實,隻得戰戰兢兢地順着陸明瑜的話說下去:“那那那是要紮哪兒啊?”
陸明瑜淡聲道:“手指頭。隻是十指連心,這麽粗的一根針,順着指甲縫隙紮進去,指甲蓋都可能被掀翻。但是也沒辦法,兄長中毒頗深,要是不兵行險着,會有危險的。”
陸明瑜把陸明邕的手擡起來,遞向阿琨:“來,你幫我擺好位置,我要把針用力地紮進去,兄長沒有留長指甲,要把針往指甲與肉的縫隙刺進去,有一點點麻煩。”
阿琨臉都白了。
主子這手是要廢啊!
陸明瑜仿佛沒有看到陸明邕劇烈顫/抖的眼皮,以及阿琨青白交錯的面色,又搭住陸明邕的脈,自顧自地道:“咦,這過敏症狀真的越來越嚴重了,好像這針不夠大,我再換一根,得有錐子那麽大才成。”
于是,陸明瑜又找了一根錐子般粗細的針,捏住陸明邕的食指,仿佛在找角度:“這針光從指甲縫裏紮進去還不夠,起碼要順着指骨紮到手背才可以,畫面有點殘忍且血腥,阿琨,你要是害怕,就不要看。”
阿琨已被她的形容吓得毛骨悚然,緊接着便看到陸明瑜在用針尖刺主子的指尖。
“啊!”
一頭冷汗的陸明邕醒了過來:“瑜兒怎麽來了?瑜兒爲什麽用針紮我?”
陸明瑜放下針,并沒有搭理陸明邕。
她默默地起身,漠然地看了陸明邕一眼,緩緩離開了房間。
“瑜兒,你要去哪兒?”陸明邕穿鞋追上來。
陸明瑜回眸,以一種極盡平靜的語氣,淡聲道:“回去,難道要我留下來看着你吞夜明砂?”
陸明邕閉上嘴,腳步不自覺就停住了,他朝阿琨使了個眼色,阿琨登時湊了上去:“小姐,屬下送您回去。”
陸明瑜并未再說什麽,默默地離開陸府,默默地上了馬車,默默地回到知止居,默默地在門口豎起一塊“男人入内死全家”的牌子。
她的表情很平靜,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生氣了。
百裏無相聽說寶貝徒弟心情不好,從榻上爬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就跑到知止居門口張望,知曉了前因後果後,一甩袖子去廚房找飯吃。
謝韫正喝着茶,看着南宮綏綏在院子裏打拳,聽聞此事後,吩咐府裏的男人都離知止居遠一點,以免殃及全家。
“聽說王妃生氣了,你不去看看?”南宮綏綏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大馬金刀地坐到他身邊,拎起茶壺把那珍貴的茶水咕噜咕噜往嘴裏倒。
謝韫心疼地望着茶壺的水被南宮綏綏喝幹,想阻止的話到耳邊卻說不出口。
“沒事,一個月總要抽幾次風,反正有昭華去哄,不用管她。”
楚氏聽聞此事,連忙趕往知止居,就連跟着嬷嬷學規矩的小茜,也向嬷嬷告了假,和楚氏前後腳到。
陸明瑜正靠在貴妃椅上看書,綠猗伺候在一旁。
“綠猗,去把早餐端上來。”楚氏見陸明瑜若無其事地看書,便坐到她身邊,也不急着問,吩咐綠猗去端早餐。
如今王府裏得了吩咐,大夥兒都知道楚氏就是王妃的養母,今兒一早,管家便将楚氏請到了淇王府最大的院子長青院居住,一應用度比對着王妃給。
而小茜也搬進了淑清苑,成爲王府嬌養的小姐。
這一切都是長孫焘親口吩咐,府裏上下無有不從,管家辦事麻利,一大早就把之前請來教王妃規矩的嬷嬷送去教小茜。
府裏一下子多了兩個主子,而這兩個主子,如今正爲王妃聚集到了知止居。
“小姐,”小茜提着裙子跑進來,見楚氏向她使眼色,她便放慢腳步,小心地走到陸明瑜身邊,“我來蹭碗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