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邕率領的金吾衛,死守宮禁,但由于隻有一萬多人,力量懸殊,被禦林軍逼得節節敗退。
原來,金吾衛是皇帝親衛,尋常人無法沾染,所以很難收買他們。
然而禦林軍夾在金吾衛與京城守備軍中間,時常遊蕩在街頭巷尾,見到的人情世故多,誘/惑也多,是爲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虞謙這些年雖然沒有和禦林軍統領級别的官員扯上關系,但從小隊長到大隊長,以及一些沒有頭銜卻占據重要位置的人,都被他收買了。
有時,他爲了埋一顆釘子,甚至要花費幾年時間。
因爲多數人物微不足道,以及他做得很隐秘,倒是不曾被發覺。
陸明邕且戰且退,一直退到紫宸宮前。
戰場上的犧牲尤爲慘烈,同胞之間的互相殘殺,難道就不慘烈麽?
陸明邕捂着流血的手臂,用劍指着咄咄逼人的禦林軍,罵道:“爾等爲何放着好端端的前途不要?卻甘願淪爲别人的手中刀,用劍對準自己的同胞!”
其中一個小隊長面目猙獰:“同胞?我娘可生不下這麽多人!越國公,你可真狗啊!分明一家被殺,九族全滅,你竟然還能做仇人的走狗,老子佩服佩服!你就不怕地底的爹娘爬出來向你索命麽?”
陸明邕冷笑:“索命!哈哈!笑話!我陸家幾代忠烈,我食君之祿爲君分憂有何不對?亂臣賊子,報上你們首領的名号,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宵小竟在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如此說來,禦林軍都逼到紫宸宮了,的确未見真正幕後之手。
三位皇子聽到動靜,也紛紛拿起了劍沖出來,與衛殊一同對敵。
三皇子弱不禁風,情緒激動之下病犯了,看起來随時都會倒。
長孫策扛住他的手臂,一邊扶着他,一邊将劍對準反叛的禦林軍。
“還不投降!跟随我主你将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禦林軍那邊喊話,“不要負隅頑抗了,困獸猶鬥,沒有什麽好下場!”
陸明邕冷笑:“跟随你主?老子連你的主子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跟随?他能讓老子心服口服嗎?”
“越國公,别和這群亂臣賊子廢話!我們殺過去!”長孫策實在不想看到這群狂吠的狗,怒聲說道。
“好!”陸明邕舉劍,“臣與你一同殺過去!”
陸明邕并幾位皇子,領着些殘兵與禦林軍纏鬥在一塊兒。
一時間,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陸明邕下手有所保留,他在砍殺敵人時,打着打着,便離三位皇子很遠。
然而這并沒有令他看出什麽,因爲禦林軍對每一位皇子都下了死手。
長孫策扛着個三皇子字号的拖油瓶,有些力有不逮,長孫翊見狀,竟抛開成見,替兩個弟弟擋住攻擊。
“多謝大哥!”長孫策砍翻一人,由衷地道了個謝字。
這畢竟是他記事以來,兄弟倆首次摒棄前嫌,并肩作戰。
陸明邕被擠在另一邊,而三位皇子又在另一頭,互相接應不了。
長孫策無意中看到陸明邕給他使眼色,他忽然力竭般,扛着三皇子的手,退到長孫翊身後:“大哥,我不行了,喘口氣!”
“二哥,不用管我,你且殺出去,把這些賊子誅于劍下。”三皇子有氣無力地道。
“我們是兄弟!我怎麽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長孫策斬釘截鐵地道。
但他好像真的扛不動了,隻好把三皇子放到身後安全的地方,沖上前與禦林軍纏鬥起來。
“二哥,三弟來助你!”坐在一旁充當廢物觀戰的三皇子,他根本就不安分,提着劍要沖上去,卻因爲腳太軟而站不穩,整個人朝前面撲去,那手裏的劍尖,自然也對着長孫策的背心。
“二弟,小心!”雷霆萬鈞之際,長孫翊眼疾手快,擋住了刺向長孫策的劍,怒聲呵斥,“老三,你就别添亂了!”
“對不起,二哥。”三皇子穩住身形,臉上滿是自責,愧疚得無以複加,然而眸中,卻掠過一抹失望。
眼下最有可能即位的是二哥,自己卻沒能除去競争對手,可不就失望了?
正是這一動作,陸明邕算是鎖定了三個皇子中,究竟誰是鬼。
隻見他越戰越勇,很快殺到三位皇子身邊。
“三位殿下,擋不了太久!我們先進去再說。”陸明邕護住三位皇子,且戰且退,快速退回屋裏,把門迅速關上。
天子的寝宮,窗框是用鐵做的,外頭包了層木屑,再用朱紅色的漆給漆上,堅固異常,輕而易舉破不得。
房門堵得嚴實,禦林軍一時半會兒也進不去,往裏放了幾輪箭後,氣急敗壞地在外面大罵。
阿琨與王公公守住嘉佑帝的遺體,陸明邕與幾位皇子渾身帶血地進來,把二人吓了一跳。
“怎麽辦呀?這門撐不了多久的,萬一賊子放火燒宮,那就不得了了!”王公公膽戰心驚地道。
他話音剛落,外頭果然響起一道聲音:“投降吧!否則就别怪老夫翻臉無情,火燒紫宸宮!”
這聲音,衆人都聽清了——竟然是原妃的父親承恩公?
長孫翊怔住了,不是他安排的啊!
被風相拘得緊緊的,他根本放不出消息,莫非是外祖父與母妃合謀聯手?
陸明邕也有些詫異,因爲他一直在引虞謙上鈎,可來的人竟然不是虞謙?!
二皇子攤手,表示大受震驚的人,還有他。
三皇子一臉随時都會病逝的樣子,這時倒看不出什麽。
“好啊!原來是慎王你的安排!好歹毒的心,還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你在這裏裝好人,卻讓原妃在清甯宮刺殺太後,承恩公則帶人逼宮。”
“陛下屍骨未寒,你竟能當着他的面行這種肮髒下作的勾當!就不怕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罵麽?就不怕遺臭萬年麽?!”陸明邕指着長孫翊罵道。
刺殺太後?
太後薨世了?
衆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