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無相又叽裏呱啦解釋一通,見楊遷等人露出疑惑的神情,那男人又解釋道:“自先祖開始,我們一族便退出中原偏安一隅,但都是紅塵之人,又怎麽免得了不被牽扯到俗世之中。”
“然而我們人少,寡不敵衆,祖祖輩輩都被欺壓,千百年來,一直遭受着鎮南軍的騷擾,苦不堪言。”
“自從大秦淇王殿下鎮守南疆後,我們就從未受過欺淩,後來才得知,淇王軍紀嚴明,禁止下屬騷擾任何民衆,有了淇王殿下呀,我們才能過安生的日子。”
百裏無相聽懂了,他意外地看了一眼長孫焘,得意地道:“淇王的胸懷,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苗人們躬身,向長孫焘表示他們最崇敬的敬意。
長孫焘面無表情,事實上這段時間他始終如此,總闆着一張臉,已是許久沒笑過了。
百裏無相連忙解釋:“王爺他憂心王妃,還請大夥多擔待。王妃情況不太好,能否爲我們準備房間?不用太多,一間就夠,這些糙老爺們可以睡在外面。”
爲首的男人道:“貴賓到訪,怎麽能不好生款待,村/長家屋子大,今夜貴客就宿在村/長家吧!”
男人扭頭吩咐女人準備吃食,他則領着百裏無相一行人前往村/長家。
那是一間較高較大的樓,被村民的房屋合抱在中間,高樓坐北朝南,左右還有兩間稍矮的樓房,全是木制瓦片結構。
村/長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牙齒都掉光了,腿腳也不利索,聽說是淇王來了,在男人的攙扶下哆哆嗦嗦下樓迎接,他不會秦語,用苗語表示問候:“參見淇王殿下。”
長孫焘翻身/下馬,摟着虞清歡直接切入主題:“本王的妻子性命垂危,正用雄性衍蠱續命,還請村/長告知,哪裏可以找到雌衍蠱。”
百裏無相把長孫焘的話用苗語解釋了一遍。
“阿木。”村/長叫了男人一句,“扶我去看看。”
原來那高個男人叫阿木,他扶着村/長走向虞清歡,當村/長眯着眼看清衍蠱時,連忙搖搖頭:“這……抱歉,我們村無能爲力。”
預料中的回答,百裏無相隻能向長孫焘解釋道:“村/長說村裏沒辦法解決,衍蠱沒那麽容易找,但有一顆就會有第二顆,别灰心。”
長孫焘問道:“他們知道有關衍蠱的消息嗎?”
百裏無相問過村/長,接着答道:“有,聽聞在百裏外的一處密林中,住着一個厲害的蠱師,或許她會有。”
“在哪兒?”長孫焘道,“現在就出發!”
百裏無相道:“哪兒也不許去!你不怕奔波,我的寶貝徒兒還怕呢!先在這休整一晚,明兒再出發!”
長孫焘看着懷裏仿佛熟睡般的虞清歡,最後點了點頭。
時間已經過去一半,一想到晏晏的壽命隻剩下短短幾十日,他就吃喝不下,坐立難安。
他比任何人都焦急,但卻比任何人都覺得無能爲力。
村/長讓阿木給大夥收拾房間,十數個人終于在密林中穿行了數日後,有了一處可以遮風避雨的屋檐。
阿木同百裏無相說,飯還未做好,他們可以到附近的小湖裏洗個澡,等回來便可用飯。
百裏無相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夥,長孫焘卻道:“本王要陪着王妃,你們都去放松放松,近來辛苦了。”
主子不去,下屬哪裏敢離開,倒是百裏無相将他們往湖邊趕:“都聽主子的。”
一路上,楊遷終于按捺不住好奇:“百裏老頭,爲什麽剛才你讓人把腳印都擦了?”
百裏無相道:“孤陋寡聞了吧?”
楊遷沒好氣地道:“知道就說知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别賣關子。”
“真沒禮貌!”百裏無相瞪了楊遷一眼,還是解釋道,“苗人有一種術法,可以通過腳印施術害命。”
楊遷一臉的難以置信:“老頭,你是說苗人踩一下腳印,就能把留下腳印的人命給踩沒了?你說笑的吧?”
百裏無相雙指點了點腦殼:“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能因爲自己不懂,就否定它的存在,有空還是多讀點書,多看看這個世界的面貌,這樣也不會别人說什麽你不懂的事時,都張嘴杠兩句。”
楊遷不服氣地道:“老頭,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苗人會蠱僮人會巫,所謂巫蠱之術,無非是借助一些藥水毒蟲,以達到施術的目的,踩個腳印就能要人命,什麽原理?解釋不通啊這。”
百裏無相道:“傻小子,令師在你與那小子的命宮點了一小顆黑痣,從此世上再無你們二人,哪怕你們露出了不少馬腳,但仍然沒有人懷疑你們的真實身份,這又是何道理?這個世上,存在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因爲與天理循環相違背,所以無法随處可見。但你不得不承認,雖然稀少,但它們的的确确真實存在着。”
楊遷嘴笨,講道理他可不是百裏無相的對手,隻得閉上嘴巴。
一行人正說着,便來到了湖邊。
這是一處方圓約莫幾裏的湖泊,水面清亮缥碧,映着四周的青山綠樹,令人心曠神怡。
一群漢子跳進去遊了個暢快,吓得水裏啄食的鴨子四處遊散。
洗過澡後,飯還沒好,百裏無相推門進去,見長孫焘仍然守在虞清歡身邊,他指了指外邊:“湖水很清澈,你去洗洗這一身的污濁。”
長孫焘道:“不必了,本王要陪着晏晏。”
百裏無相道:“你自己不怕髒,也不能熏了丫頭,快去洗洗,免得身上的味道引來蟲子,咬了丫頭就不好了。”
事關虞清歡,長孫焘終于被說動:“勞煩師父照顧晏晏,本王去去就來。”
帶了換洗衣袍,長孫焘獨自一人前往湖邊,楊遷躺在院子裏的吊床上,嘴裏叼了根草,見長孫焘出來,他斜斜地看了一眼,翻過身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