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一匹白馬,毛色十分幹淨潔白,卻能在水下自由穿行,它與小紅和小黑同宗同源。
嘉佑帝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嘴角已經溢出鮮血,顯然這一踹,讓他受了極重的傷,五髒六腑都被踹得出了血。
待無數護衛前仆後繼地跳進水中,衛殊這才面露緊張惶恐之色,單手摟住嘉佑帝的腰,拽着他往水面遊。
衆人連忙來幫他,他卻在把嘉佑帝交到護衛手中時,渾身脫力,緩緩沉入水底。
一時半會,護衛還沒能發現到他,等護衛簇擁着嘉佑帝往水面去時,幾個護衛才看到在水裏“沒有意識”的衛指揮使大人,緩緩下沉。
衆護衛又是手忙腳亂,一齊遊向衛殊,合力把他撈了上來。
被謄拾幹淨的筏子上,躺着衛殊與嘉佑帝。
王公公憂心如焚,連忙撩起袖子,給嘉佑帝按壓胸/口,按了半天,嘉佑帝終于有了反應,不過吐出來的,血比水濃。
“你個老閹奴!你怎麽回事?對父皇做了什麽?爲何父皇吐血了?!”長孫策沖過來,一把揪住王公公的衣襟,大聲呵斥。
一旁也有護衛正在替衛殊按壓,看到嘉佑帝吐血的這一幕,不知該不該繼續按下去。
王公公大喊冤枉:“殿下,有人落水昏迷,都是要這樣做,把嗆進體内的水吐出來,溺水的人才能呼吸啊!”
長孫策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個老東西太用力了,所以把父皇給按吐了血?!你到底是何居心,不會做就讓給别人做,這個時候你出什麽頭?要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得起嗎?”
王公公欲哭無淚:“殿下,老奴一個閹人,哪裏來的力氣能把陛下給按吐血?陛下已經吐出了水,殿下還是快傳禦醫吧!”
“等會兒再找你算賬!”長孫策用力把王公公甩在地上,大聲喊道,“禦醫!傳禦醫!”
禦醫離嘉佑帝不遠,以備不時之需,很快,他的筏子便被劃了過來。
禦醫顫巍巍地給嘉佑帝把了脈:“陛下有溺水的征兆,但也有極重内傷,需要立即搶救,請大家不要吵嚷,并讓筏子保持平穩。”
長孫策按照禦醫的指示,讓護衛分批下水,将嘉佑帝所躺的筏子圍了起來,防止不明生物再次攻擊。
禦醫着手爲嘉佑帝施救,衛殊仍然躺在筏子上。
護衛不知該不該繼續替衛殊按壓胸/膛,趕來的阿琨一把将他推開,動手替衛殊按了起來。
不多時,衛殊吐了一口水便醒了過來,他慌張四顧:“陛下呢?陛下救上來了嗎?”
長孫策厭惡地看了衛殊一眼,雖然衛殊“救了”嘉佑帝,但不妨礙他對衛殊的讨厭,見衛殊那種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裏不禁腹诽: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才是老頭子親生的!露出這種神情給誰看?本殿才是親生的!
長孫策越想越氣,但他終究沒再說什麽,也未給“劫後餘生”的衛殊任何教訓。
衛殊見嘉佑帝暫且沒死成,表面上松了好大一口氣,心裏後悔沒再踹重一點。
這條老狗,竟然間接害了他的瑜兒,這筆賬不算他也是狗!
禦醫手忙腳亂許久,終于把嘉佑帝的情況給穩定了下來,因爲水上有太多不确定性,長孫策吩咐隊伍繼續前行,趁風向适合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徐州。
好在這一路上再未出岔子,隊伍不消幾日,便來到了徐州,十萬水師由副将帶回駐地,而嘉佑帝和親信則下/榻驿館之中。
“功高莫過救駕,計毒莫過絕糧”,嘉佑帝醒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問衛殊的情況,在聽說衛殊也因爲嗆水險些喪命時,嘉佑帝大爲感動,當下就把衛殊給叫了進來。
見跪着的衛殊一副孱弱的模樣,嘉佑帝心疼不已:“怎麽那麽傻,在那種情況下不顧一切跳下水?”
嘉佑帝可不感動嗎?親生兒子還在旁邊幹看着,這個忠心的屬下,卻在奮不顧身救下自己。
衛殊輕輕咳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他勉強自己站跪得筆直,分外誠懇地道:“陛下,您如同臣的再生父母,臣一向愛重您,見您身陷危險之中,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由自主就……”
嘉佑帝深爲感動:“衛殊,朕沒有白疼你。你救了朕的命,朕要好好感謝你才行。韓将軍不幸逝世,水師群龍無首,朕把水師的兵符交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撫遠大将軍,麒麟衛還是歸你管。有朕護着你,沒有人敢輕視你分毫!”
衛殊受寵若驚,但卻沒有接過那塊燙手的兵符:“陛下,容臣拒絕。”
“又拒絕?”嘉佑帝有些詫異,“這是你對朕的第二次拒絕了,朕給你京城守備軍的兵權你不要,朕又給你水師的兵權你仍舊不要,那你想要什麽?”
衛殊的拒絕,在嘉佑帝看來是另有所圖,此刻的他認爲衛殊所求更多,所以才會看不上這點兵權。
這天下哪有不喜歡權力葷腥的臣子,像衛殊這種血氣方剛的年紀更是如此,如果衛殊表現出不在意權力,那麽衛殊就是有問題的。
衛殊道:“陛下,臣雖然也有幹出一番事業的志向,但臣有幾斤幾兩自己知道,麒麟衛已是讓臣焦頭爛額,再加個水師,恐怕臣吃不消。臣不能仗着陛下對自己的信任就妄自尊大,貿然去挑自己挑不起的擔子,反而會辦砸差事,讓陛下面上無光。”
頓了頓,衛殊繼續道:“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說完,衛殊垂下頭,一副生怕嘉佑帝會逼他做大将軍的樣子。
不是衛殊看不上這點兵權,而是衛殊心裏清楚嘉佑帝的多疑,所以他從不肖想不該得到的東西,這是他的自保之策。
果然,嘉佑帝聽完他這番話,龍顔大悅:“你這小子心眼實,朕沒有看錯你。等回了京城,朕會曉谕前朝後宮,收你爲義子,封越國公爵銜,讓你享有該得的富貴。”
呸!
這是逼他認賊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