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虞清歡伸了個懶腰,把陳校尉給叫了過來:“明日繼續今日的流程,萬萬不可大意,否則爆發瘟疫的話,後果是我們不敢想象的。淇州就是前車之鑒,當時死了多少人啊……若是有人不聽話,就不用給吃的了,餓他兩三天,那些叛逆的心思怎麽也得磨個精光。”
陳校尉道:“這些流民似乎用不了這麽多士兵,王妃可還有其他吩咐?”
虞清歡道:“在這些屋棚的外圍安營紮寨吧!從明日起,城門不用關了,恢複日常的往來,百姓可和平時一樣任意進出,但需要盤查才能進城,流民則不能讓他們進去,否則不好管束。”
陳校尉道:“若是始終不讓流民進去,時間久了,估計會出問題。畢竟沒有了房子和田地,還要靠朝廷救濟,海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要來,這種前途未蔔的日子最是折/磨人,我猜不出三五天,他們肯定會鬧起來。”
虞清歡道:“沒事,王爺那邊會給他們事情做,不會讓他們閑着的,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安排章程。”
“對了,每隔半個時辰,要派人去挨個檢查他們有沒有發燒、嘔吐、腹瀉這些症狀,一旦有,立即報給王爺知道,我們一定要嚴防任何爆發瘟疫的可能。”
“另外,如果有新的流民進來,也必須嚴格按照今日的流程走一遍,才能安置他們。同時監測好他們是否有方才我說的那些身體症狀。”
“最後,大鍋裏要時刻有燒開的水,不管是涼的熱的,一定要确保他們喝下的是燒過的水。我們又發衣物又發吃的,免不了有潑皮無賴來占便宜,登記時可要看緊了,一旦發現這種情況,直接把人扔出去。”
陳校尉點頭:“一切聽從王妃吩咐。”
就這樣,在阿六和駐軍的幫助下,虞清歡用一日時間,把八千一百多流民安排妥當,給他們提供了幹淨的衣食和簡單的住處。
在安撫他們的同時,也做好了防止疫病爆發的準備,流民吃得飽穿得暖,而且身體有問題的還能得到救治,加上防止疫病的湯藥,隻要嚴格按照這個程序走,基本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虞清歡也知道,若是流民增加到幾萬,幾十萬,今日的方法恐怕不能再用。
那時候要投入的,也絕對比今日要多上許多,如果沒有白家支持,她無法想象要怎麽解決這些問題。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吧!
虞清歡招呼幾位大夫回去休息,此前還要求他們用烈酒洗過手後,再換過幹淨的衣裳才能收工。
衆人都是大夫,自然知道王妃這麽要求并非玩鬧,再者王妃都以身作則了,他們哪裏還會有什麽怨言?
虞清歡剛換過衣裳,準備回城,長孫焘早已在城門處等着,笑吟吟地走過來,牽住她酸痛的手,再揉了揉她的腦袋:“媳婦兒,辛苦了。”
虞清歡嘟囔:“知道我辛苦,你也不來幫一下,我一天沒顧得上吃東西,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長孫焘道:“所以作爲一個稱職的丈夫的我,在你辛苦勞累後,親自過來把你接回去。”
虞清歡笑他:“别皮,你肯定打什麽主意吧?”
長孫焘道:“要是有朝一日,我們不得不站在那個位置,依朝中那群老迂腐的德行,必定會對你有成見,可我們又不能一下子把他們給弄了,所以隻能現在辛苦一點,日後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免得你聽到難聽的話。”
虞清歡道:“就算不爲了這個,我也該盡自己所能爲你分擔,誰讓我們是夫妻呢?”
長孫焘道:“家有一妻,如有一寶,自從娶了你,我的日子蒸蒸日上,晏晏,你可是我的小福星!”
虞清歡撩起頭發,露出光潔的前額,湊近長孫焘,笑嘻嘻地道:“你看,我這飽/滿的大額頭,這可是旺夫相啊旺夫相。”
長孫焘忍不住把她拉到懷裏緊緊抱住,低聲道:“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旺你,讓你别再辛苦勞累了。”
虞清歡道:“我現在就不想勞累,你背我回去。”
長孫焘不假思索地答應:“好。”
彎下腰,背起她,一起朝着城裏燈火輝煌處走去。
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又是一年春來,他們以後的日子,一定也如現在這般美滿。
被留下來協助陳校尉的阿六,苦哈哈地歎了口氣。
陳校尉站在他身邊,望着進城的兩人,忍不住道:“王爺還真寵王妃。”
阿六道:“何止寵啊,簡直就是命/根子寶貝疙瘩。”
陳校尉道:“得賢妻如此,也該傾盡所有,真誠相待。”
阿六道:“王妃的好處可不止這些,身爲女子,卻比很多男人都更有責任感。我們淇王府,沒有人不服她。”
陳校尉道:“的确是一位難得的奇女子,稍微有頭有臉的夫人,都享受着錦衣玉食,但王妃卻能親自參與到難民的救助中來,不嫌苦,不喊累,實屬難得。”
阿六拍了拍陳校尉的肩膀:“我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道啃兩個饅頭?”
陳校尉笑着應是。
虞清歡趴在長孫焘溫暖寬厚的背上,昏昏欲睡。
長孫焘背着她,盡量走得平穩:“累了?”
虞清歡睡意朦胧地嘟囔:“累了,我今日問了幾千次脈,能不累麽?”
長孫焘道:“明兒再給你征集幾個大夫。”
虞清歡搖頭:“不必了,城裏這麽多人,也是要看病的,不能沒了大夫。昭華,可要防死了,别讓人趁機下了水毒,淇州的事不能再發生。”
長孫焘道:“放心,我也很擔心淇州的曆史會重演,早就準備了一批防蚊香包,明日會給這些流民下發,另外,皂角也加入了防蚊的藥草,隻要他們乖乖洗澡,把自己收拾幹淨,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虞清歡道:“每到這個時候,都覺得大夫不夠用,等這些事情解決了,我要辦幾個書院,專門培養大夫,不至于讓百姓求醫無門。”
長孫焘道:“到時候我給你辦,有空你就去做先生,日子不會太悶。”
虞清歡道:“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有好多事情要忙,昭華,辛苦你了。”
長孫焘道:“不辛苦,有你陪着,日子再苦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