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璃郡主拍拍手,轉身笑得天真爛漫:“白小姐自知自己犯了大錯,一時無法原諒自己,才會行此過激之事,在本郡主苦口婆心地勸說之下,白小姐已經平靜下來,你們還不快帶她回去,順便找大夫來看?”
珍璃郡主揮揮手,白漪初便被解開穴道推了出去,被知微抱了個滿懷。
她背對着珍璃郡主,憤恨地咬緊下唇,剪水秋瞳睜到最大,幾乎要瞪出來。
她對着其中一個暗衛使了個眼色,那暗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兩枚飛镖,直逼珍璃郡主而去。
珍璃郡主的暗衛救助不及,本以爲她必死無疑,誰知她早有準備,整個人迅速蹲了下去,“奪奪”兩聲,飛镖釘在牆上。
下一刹那,死的人竟是動手的暗衛。
而灰灰,正在暗衛滿是鮮血的脖頸上舔爪子。
在衆人吓得目瞪口呆時,珍璃郡主把短哨一口吐在地上,抽了身旁暗衛的刀,猛地砍去知微一隻耳朵,她暴怒:“本郡主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等屈/辱!敢對本郡主動手!定北侯府真嚣張啊!”
知微捂着耳朵大叫,接着刀尖便指在了剛轉身白漪初的臉上,仿佛下一瞬間,就會削去她的鼻頭。
珍璃郡主終于露出了她屬于皇族郡主的高傲和驕矜:“白漪初,你的暗衛向本郡主出手,是否代表着你定北侯府有向長公主府宣戰的意思?!”
白漪初眼底露出一絲驚恐,本以爲珍璃郡主死定了,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強裝鎮定:“郡主誤會了,定北侯府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她忽然像想起了什麽,驚呼道:“這人蒙着面,指不定是賊人假扮,目的就是挑起長公主府和定北侯府的争端,郡主一定别讓賊人得逞!我這就把屍體帶下去調查,一定會給郡主一個說法!”
“哐當”一聲,珍璃郡主用力地把刀扔在地上,道:“既然白小姐都這麽說了!那本郡主姑且信你!但無論是賊人挑撥,還是蓄意謀害,都必須給本郡主一個說法!否則本郡主就把這事告訴太後和福王阿祖!”
是告訴太後和福王,不是陛下,因爲珍璃郡主和白漪初都知道,皇帝隻會和稀泥,但太後和福王不會。
就算太後目前處境堪憂,可白漪初又不知道真是原因。
聽了這話,果然膝蓋下面有一座金山的白漪初也低下了她高貴的額頭:“郡主,此事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珍璃郡主道:“你可别想逃,或者玩什麽鬼把戲,本郡主會盯着你!”
說完,珍璃郡主抱起正在舔爪子的灰灰,用帕子擦去它身上的血迹,又放回肩上,背着手離開了。
暗衛也随之散去。
白漪初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她總算明白了,如此大動幹戈的一出戲,根本就是爲了不讓她走出驿館!
她真是小瞧了這個人畜無害的小郡主!
此仇不報,她誓不爲人!
“啪!”白漪初反手一巴掌甩在知微的另一邊臉上,面目猙獰地道:“别哭了!不就是一隻耳朵麽?反正又長不起來!再哭讓你和地上躺着的暗衛一樣!”
看到暗衛的死狀,白漪初脊背發涼,沒想到那隻小毛團,竟有這樣的殺傷力。
珍璃郡主身邊,究竟還隐藏着哪些危險的東西?
珍璃郡主把這院子裏的慌亂都甩在身後,那耳光聲她當然聽得見,隻是關她什麽事?
“灰灰,這個下馬威給得真棒!經此一事,她應該消停點了。”
白漪初這種人,後宮一抓一大把,隻要不被她光鮮亮麗的外表所騙,她還真就沒什麽厲害的。
左右也就是那些伎倆,一旦她不能施展妖法魅/惑别人成爲她的刀,她就無計可施。
不過珍璃郡主一想到那朝她射來的飛刀,還是有些後怕。好在她早料到白漪初會對她下手,所以早早把短哨放在嘴裏,在危急關頭吹響了它。
“回房補覺去,小舅母回來應該會給我做一頓大餐。”珍璃郡主笑吟吟回了自己的院子。
另一方面,虞清歡來了府衙一趟,把阿六和府衙準備的大夫給帶走了。
城牆上,放眼山河一片翠綠,春風把大地喚醒,生機盎然。
但城牆腳那些長得茂密的草地上,躺着成千上萬的人,他們無家可歸,隻能拖家帶口到縣城請求援助。
看到這一幕,虞清歡有些心酸又有些矛盾,他們本不該受這樣的苦,可若是不受這樣的苦,他們的壽命也不過還剩下幾個月。
這些難民中,有很多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們,擁有生老病死的權力,不該讓他們被災難奪走這些權力。
所以當虞清歡爲他們的所作所爲産生疑慮時,這些孩子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食物什麽時候好?”虞清歡問阿六。
阿六道:“約莫還有半個時辰左右。”
虞清歡道:“駐軍還有多久到?”
阿六道:“不到一刻鍾。”
虞清歡道:“等駐軍來了,我們便出城。”
虞清歡看着城門口的流民,把一塊玉佩交給了阿六:“去白家的裁縫店,把他們店裏所有的成衣全部運過來,質地要棉的,不管大小,也不管男女老少,全部搬過來。另外,還有皂角,有多少要多少。”
阿六好奇地道:“王妃,您這是要做什麽?”
虞清歡道:“最近經常下春雨,你看這些流民身上全都濕/了,再這麽捂下去,健康人也會生病。”
阿六道:“藥材還要繼續運嗎?”
虞清歡道:“繼續,清單上的全都運過來。”
很快,五千駐軍被調了過來,雖然不及流民人數,但整齊劃一、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他們,還是吓得這些流民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城門被“轟然”打開,走出來卻是一名女子。
無論是駐軍,還是躺在地上等死的流民,全都震驚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