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焘道:“我這大舅子,之前還真是低估他了。看來這些年,他混迹江湖也做了許多正事。”
虞清歡道:“他看起來玩世不恭,甚至邪氣,可他骨子裏很正經。你看起來很正經,隐忍又克制,可骨子裏面卻恣/意不羁。你兩還真是截然相反的人。”
長孫焘道:“還好他是你兄長,不然我就多了一個勁敵。”
虞清歡道:“不是與優秀的人每一次相遇,都會把一顆心交付,感情這東西,誰說得定呢?有時喜歡上一個人隻要一瞬間,而有時用了一輩子也沒法喜歡上一個人。”
長孫焘道:“幸好,我們都沒有用多久,就确認了對方是正确的人。”
虞清歡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老頭兒的情緒,你看,都給氣走了。”
長孫焘哈哈大笑:“晏晏,真想讓全天下都知道,我娶了最愛的人。”
虞清歡伸手把他的嘴堵上,不許他再說下去了。
恰此時,那頭被她毒倒的小黑熊氣勢洶洶地竄出來,想要找她報仇。
黑馬慢條斯理地走到虞清歡和長孫焘身邊,一聲嘶鳴,吓得小黑熊屁滾尿流地逃跑了。
虞清歡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爲它們取個名字。”
長孫焘道:“你決定。”
虞清歡摸摸下巴:“明珠和灰灰取得太草率了,要是給它們取得太帥,有點對不起明珠和灰灰。這樣吧,我的叫小紅,你的叫小黑。”
長孫焘拳抵下巴,忍不住大笑出聲:“你取名也太随意了吧!”
虞清歡沖着黑馬和小紅馬叫道:“小黑,小紅,過來!”
黑馬和紅馬好像能聽懂一般,“瞪”了虞清歡一眼,轉身走了。
長孫焘拍拍虞清歡的腦袋:“晏晏,今晚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我們需得出發,趕往會稽,要是停留久了,隻怕會被盯上。”
虞清歡道:“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長孫焘伸手點了點她的鼻頭:“但前提是,不要沖動,不可莽撞,保護好自己。”
虞清歡縮進他的懷裏:“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虞清歡和長孫焘按照衛殊的路線行走的同時,京城風起雲湧,形勢愈發嚴峻。
這日是長孫翊與長公主驸馬出發前往東海滄山的前夕,長公主當晚造訪太子府。
“殿下,這麽晚打攪你了。”長公主高坐于主位之上,鳳儀萬千,尊貴如一隻高傲的金鳳。
長孫翊一個激靈,因爲這個姑姑平日都喜歡叫他“翊兒”,要說正事時,才會叫他殿下。
不過他大概知道姑姑要和他說什麽,他穩住心神,道:“姑姑來看侄兒,侄兒喜不自勝,怎麽會叨擾?”
長公主臉上的情緒叫人難以捉摸,最後她慈藹一笑:“本宮這麽晚過來,是爲了驸馬的事。”
驸馬被點爲欽差,長孫翊不過是個陪跑,爲了讨姑姑歡心,他笑吟吟地道:“姑姑放心,侄兒會好好協助姑父。”
長公主道:“不是協助,是照顧。翊兒你有所不知,你姑父他其實雙腳俱廢,這些年從未走出公主府,也是不利于行的原因。”
長公主府瞞得緊,他根本想不到原來姑父是因爲這個才從不出門,聞言他道:“姑姑放心,侄兒會帶上禦醫,好生照料姑父的身體。”
長公主也沒再說什麽,起身向長孫翊行了個君臣之禮:“殿下,臣這一輩子,最要緊的人無非夫君和子女,如果殿下能替臣照顧好驸馬,臣會好好回報殿下。”
長孫翊心裏美滋滋的,這是否代表着長公主府成了他囊中之物?
但他再得意,也不敢受長公主的全禮:“姑姑折煞侄兒了,有姑姑這話,侄兒一定會照顧好姑父。”
長公主就勢起身:“有翊兒這話,本宮就放心了,要是驸馬有什麽問題,本宮一定會發瘋,拼盡一切與他拼命!”
長孫翊應了聲“是”。
長公主繼而提醒:“翊兒,我們站在這個位置,底下的人不會把肮髒和污穢暴露給我們看,所以無論事情多難看,都會有人負責粉飾太平,欺上瞞下。”
“但這朝堂之上,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麽簡單。本宮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那些人,此次出門,你務必要多帶些人手,防止有人爲了阻止你們去東海滄山,而狠下殺手。”
長孫翊格局不大,心眼還小,但他還算個聰明人,聞言他就明白了,頓時吓得一身冷汗。
他隻知父皇讓他協助長公主驸馬去請人,他還在心裏竊喜,認爲父皇是給他機會,去與風先生拉近關系,有了帝師的幫助,誰能威脅得了他的儲君之位?
結果,得意忘形的他,根本沒去想,那些不想讓風先生爲相的人,會怎麽阻止他們?
他吞了口唾沫,拱手道:“多謝姑姑提醒。”
長公主點了點頭,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裏,她遇到來給長孫翊送湯的黃瑛瑛,見黃瑛瑛低眉順眼十分懂事,向來冷漠的她,開口提醒道:“太子不在,你身爲妾室,好好照顧主母腹中的骨肉,别引火自/焚。”
赫霞公主懷孕一事,長孫翊到底上報了,不爲别的,隻爲證明他這個儲君有誕育子嗣的能力。
但皇族和朝堂并未因爲這個小生命而歡喜,因爲赫霞公主的異族身份,沒人待見這未出生的小皇孫。
赫霞公主也并未因爲這個孩子,解除了眼前的困境。
黃瑛瑛柔順地行了個禮,道:“長公主的話,妾身記下了。”
長公主沒再說什麽,儀仗離開了太子府。
别人以爲長公主是在給黃瑛瑛臉色看,提醒黃瑛瑛妾妃之德,但黃瑛瑛知道,長公主這是在幫她。
太子不在府裏,太子妃沒了孩子,無論是怎麽沒的,最後都會是她的錯,因爲人微言輕的她,是頂罪背鍋的最佳人選。
正因爲明白,所以黃瑛瑛才更感激長公主。
與此同時,嘉佑帝處理政務的承明殿跪着衛殊和二皇子長孫策,還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嘉佑帝神色端凝地看着二人,仿佛一頭随時都會暴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