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被這憨态可掬的小家夥逗得忍俊不禁:“是董穗又如何,不是董穗又如何?薛揚,你若想跟我談條件,那你就開出讓我心動的價碼來。”
“價碼?呵……”薛揚自嘲地笑了笑,“是我自己太沒用,還是你太輕狂了,這個時候,你竟然與我談價碼,我能拿得出什麽給你呢?”
虞清歡道:“這些廢話就省略了吧!你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用在我面前虛情假意,不管怎麽說,一個會如此狠心對待發妻的男人,本身就不是什麽好貨,既然我們各有所求,那就直接談條件好了,不用攀根本不可能有的瓜葛。”
薛揚臉色一僵,很快就恢複正常,他輕輕笑了一聲:“你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憑什麽和我談條件呢?”
袖子一掃,等看清楚時,明珠已趴在薛揚肩頭,盯着薛揚的大動脈。
“不要動,會死的。”虞清歡撐着半邊臉頰,笑吟吟地望着薛揚,“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已經被包圍了,根本無路可退?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想讓薛家脫離掌控,不再任人驅使,爲了實現這個願望,你做什麽都可以?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其實跟赤霄并不是一夥,你也是個被壓迫的可憐人?”
薛揚警惕地望着明珠,生怕明珠忽然跳起來咬斷他的脖頸,額上已見了汗,但表情尚且鎮定,他扯了扯嘴角:“我的确要說這些,隻不過我說的是真話,薛家積累了幾輩子的産業,卻要落入他手,我身爲薛家子孫,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會在這裏,也是想得到你的幫助,我們各取所需。”
虞清歡饒有興趣,十指交/纏,把下巴擱在上面,含笑道:“哦?是什麽呢?說來聽聽。”
薛揚吞了口唾沫,似乎相當懼怕明珠:“幫我除去這些人,薛家會爲你所用。”
虞清歡很幹脆地答應:“可以啊!這些都是小事,我喜歡銀子,隻要你給我銀子,我也不是那種不能談的人,凡事好商量。”
這個結果顯然出乎薛揚的意料:“你沒有诓我?”
虞清歡點頭:“诓你做什麽?我沒那麽閑。那就祝我們結盟成功。”
薛揚道:“既然是盟友,那能不能把這畜生拿走?”
虞清歡搖頭:“拿走不難,但要給銀子。離脖子一寸,一百兩,從你到我的距離,大概一千兩左右。”
薛揚冷汗直流:“銀子就在我懷裏,你何不自己來取?”
虞清歡搖頭拒絕:“男女授受不親,我并不想碰你。”
薛揚一動也不敢動,他緩緩地閉上雙眼,似乎已經絕望了:“拿走,把這畜生拿走!”
“也行吧!不過你先給我銀子才行,我不讓它動,你放心。”虞清歡把手攤到薛揚面前,等薛揚戰戰兢兢地從衣襟裏掏出銀票時,她輕輕笑了。
把銀票接到手裏,一張張地展開數了數,虞清歡心滿意足地揣進懷中。
她伸手去抓明珠,卻在手接觸到明珠時,指縫間露出一根銀針,猛地紮在薛揚的穴道之上。
“你做什麽?!”薛揚大驚失色。
虞清歡見他已不能動彈,長長舒了一口氣:“好險啊!差點就被你騙了。瞧你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誰能想到你會是赤霄等人的首領呢?”
薛揚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虞清歡道:“你煞費苦心,努力把自己扮作一個想改變家族被控制命運,但卻無能爲力的纨绔子弟來與我談條件,難道不是因爲想接近我們,以達到你的目的麽?”
“你早已看出我不是董穗,但卻不揭穿,不就是因爲我提到了種子,而你認爲種子就在我的手裏,所以想通過打入我這邊的内部的方式,找尋種子的消息。要是你的計謀成功了,你順利成爲我們的盟友,種子的所在又怎能瞞過你?”
薛揚面色微微一變:“亂七八糟,簡直不知所雲。”
虞清歡道:“你不承認也沒關系,但我心裏十分清楚,隻要我握着你的狗命,外頭的人就不能拿我怎麽樣。”
薛揚想說什麽,卻被虞清歡封住了聲音。
實際上,薛揚的确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纨绔不過是披着的一層皮,而他之所接近虞清歡,也是想借此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試想一下,若是虞清歡信了薛揚,和薛揚聯手“鏟除”控制薛家的那夥人,薛揚再借報恩,通過出錢出力的方式接近虞清歡他們,從而一步步來到打入虞清歡他們的陣營,那麽依他的能力,種子一事絕對瞞不了他。
薛揚不知道自己怎麽暴露了,瞪着虞清歡的眼裏,有着疑惑與不解。
“好奇你裝得那麽好,我是怎麽發現的嗎?”虞清歡從拿起筷子,吃了幾夾菜,幽幽地問道。
薛揚眼睛瞪得更大了,死死地攫住虞清歡。
虞清歡慢條斯理地吃着菜,接着道:“這有什麽難的,你身上的破綻實在太多了。比如說我胡攪蠻纏得到了所謂正房夫人該有的待遇,還搞出了挺大的動靜,按理來說我應該是貓厭狗嫌的大刺頭,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影響你們的計劃,你若真是沒用的貨色,赤霄又怎會讓你接近我?”
“又比如說你拿出的銀票,和赤霄之前付給爲我治病那大夫的銀票,出自裕豐錢莊的同一個賬戶,好巧不巧,我與裕豐錢莊有淵源,看得懂這銀票上隐藏的印記,這種賬戶不能代開,擁有這種賬戶的人資産也不少,而這個賬戶就是你的,說明你是很有銀子。一個浪/蕩子怎麽會有那麽多銀子呢?除非他掌握了整個家族的财政大權。”
“再比如說,昨日/你身上沾了毒藥味,與在我屋子裏所下的毒一模一樣,但今日卻沒有了,你必定碰過毒藥。雖然這不能說明什麽,但仔細一想,有一種可能就是這毒藥相當的珍貴,你舍不得假他人之手來下這個毒。又或者說這個毒藥太厲害了,你不放心交給别人,生怕他們自食惡果,反而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
“這也能解釋爲什麽董穗關在小院子裏時,你沒有對她用那種毒,一來毒藥稀少且不方便處理,二來那時還不着急。但現在因爲淇王在鍾離城現身,使得亂了陣腳,你們擔心計劃被他打亂,所以想速戰速決,這才急不可耐的想要快點問出種子的消息。”
虞清歡一邊說,一邊觀察薛揚的表情,見他不論是微微的震驚,還是異常憤怒時,眼底都帶着一抹冰涼的冷意。
虞清歡眉頭鎖緊,片刻過後,驚道:“原來你們的目的已經變了,你們竟想通過我去害他,呵,還真是被小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