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穗笑了,眼眶紅紅:“沒想到,你真的和我想的一樣,在看到你的書時,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人。你理解我啊……幸好,幸好阿實遇到的是你們,真的太好了。”
楊遷被董穗的話說得不明所以,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不是得說一下?
正想問,董穗便因爲太累睡了過去。
董實端着吃的進來,見董穗睡着了,隻好把吃食放下。
“楊叔叔,我姐姐睡着了,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我姐姐畢竟是女子,你這樣,不好,不好。”
楊遷氣急,指着董實好半天說不出話:“你這崽子,用到本大爺的時候,怎麽沒說男女授受不親?本大爺走了,你自己照顧吧!”
說完,楊遷逃也似的離開。對于這個女子,他實在沒辦法,同在一個屋裏,讓他萬分難安,所以董實一遞來梯子,他便出了房門,讓人把董穗的話傳給長孫焘。
另一邊,嘉佑帝接到八百裏加急的折子,粗略看完後,一把甩在桌上。
“一群飯桶!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一個大活人!原來人就在揚州!”
他仍不解氣,嘶吼着一腳踹在禦案上,雙目染上暴戾的猩紅,面目扭曲而猙獰。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将折子撿起來,粗粗掃了一眼,連忙道:“陛下,這些人也太不成器了,淇王殿下失蹤這麽久,現在才找到!怪他們沒本事,不知讓淇王殿下受了多大的苦楚。”
王公公一邊給嘉佑帝拉台階下,一邊示意還有幾位大臣在外面。
嘉佑帝面色難看到極緻,好半天都緩不過來,他就那麽盯着折子,暴怒與殺意毫不掩飾。
許久許久,他才沉着臉道:“讓他們進來。”
等幾位尚書走進來後,嘉佑帝示意王公公把奏折遞過去:“你們看看,北齊人已經滲透到我大秦,朕的百姓究竟養了一群什麽樣的飯桶?竟然都沒有把奸細防住。淇州攪起瘟疫殘害百姓,天子腳下刺殺親王,這群蠻子欺人太甚,當大秦沒人麽?!”
刑部尚書看了折子後,率先李大人道:“陛下,養兵一日用兵一時,是時候讓麒麟衛回報陛下的聖恩浩蕩了!”
衆尚書都看出刑部尚書是想将麒麟衛推出去做擋箭牌,讓他們把功夫用在抓奸細上,省得天天盯着一衆臣子,連忙附和:“李大人所言甚是,陛下一手創辦的麒麟衛,骁勇而銳利,就像一把最好用的刃,必定能将奸細斬于腳下!”
自淇王失蹤以及虞相緻仕
,嘉佑帝過了好一段得意的日子,朝中沒有反對他的人,他真正體會到九五之尊的快樂。
然而這一切都被長孫焘這個豎子給破壞了!他出現準沒有什麽好事,現在還帶來奸細的消息!這混賬!奸細說不定是他帶來的!
嘉佑帝滿肚子的火氣四處亂竄,他竭力壓制着,卻好幾次險些破功:“李愛卿所言甚是!就照愛卿說的去辦,朕立即讓四大千戶帶人趕往淇州協助淇王揪出奸細。”
李大人趁機道:“陛下,相位空懸,許多政令無法有效執行,您是否要盡快另選他人補替相位?”
工部尚書與虞謙一/黨,他順着李大人的話說:“已經過去這麽些時日,陛下仍舊沒有下定決心由誰任相位,想必是沒有合适的人選罷?臣鬥膽提議,前相虞謙在位十數年,一直兢兢業業,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陛下何不起複虞謙?”
李大人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連忙附議:“臣覺得工部尚書的話十分有道理,前相虞謙在位時,什麽事都處理得妥妥帖帖,文武百官無有不服,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決定,有他這樣能幹的臣子分憂,陛下也松快許多。所以臣贊成啓用虞謙的提議。”
工部尚書臉色都變了,在他提議時,陛下明顯動了心思的,但經刑部尚書這麽一說,他知道這事黃了。
因爲他們的陛下,生性多疑,刑部尚書如此誇贊虞謙,句句暗指文武百官隻知虞相而不知陛下,豈不是讓本就忌憚相權的陛下萌生摁死前丞相之心嗎?
果然,嘉佑帝道:“虞相緻仕之時,言辭懇切,字字句句都表達他對歸隐的向往。他爲大秦付出了一輩子的心血,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在老邁之年得到休息的機會,朕又怎會忍心将他招回朝野。”
刑部尚書拱手又道:“陛下仁慈,不忍欺複前相虞謙,但國不可一日無相,朝堂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協助陛下處理政務,協調百官。陛下,臣還有一人推/薦。”
衆尚書若說沒有拜相的想法,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可他們深知自己的資曆還沒有熬夠,坐上相位有些勉強,所以皆有默契地沒有爲自己鑽營。
但他們也不能讓别人搶了先,所以隻要有人推崇六部之外的其他人,他們都舉雙手贊成。
衆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刑部尚書身上,等待他說下去,嘉佑帝也望着他,目光中帶着探究:“愛卿,你所說之人是何人呐?”
刑部尚書道:“陛下,臣所說之人,乃是帝師風澈,風先生。”
這位風先生,乃是先帝在位時的丞相,也是先帝爲當今陛下欽點的先生。
雖然已經緻仕還鄉,做了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但無論是他的學識還是人品,至今仍備受推崇。
他在天下讀書人中地位尤爲崇高,說他是天下讀書人的極緻目标也不爲過。
他在東海滄山所開辦的荟英書院,每年吸引多少學子慕名而來,多少人不遠萬裏跋涉,也要拜入他的門下。
若是風先生回朝,隻會比虞謙做得好,不會比虞謙做得差。
但刑部尚書也知道,虞謙經營十數年,朝野中人脈根深葉茂,隻六部裏面便有幾個是他的人,要想徹底把他按住,得從陛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