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娘們嫁到長孫家,還以爲自己是長孫家的主人,真是可笑,就讓她這個長輩來教教她怎麽做人吧!
聞言長公主拍了拍手掌,笑吟吟地道:“太子妃真是牙尖嘴利,句句都在爲皇家顔面考慮,不把珍璃的命當命,行,本宮知道了。”
長孫翊正想說話,被長公主打斷:“太子妃,方才你那番話,本宮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一,太子府竟然能讓一個穿着丫頭衣裳的郡主混出去,太子府的護衛也太無能了,既然護衛這麽無能,你又怎麽知道不是有人闖進來劫走了珍璃?”
“可你卻自行得出結論說珍璃是擅自變裝離開太子府的,你不覺得這樣想太武斷了麽?還是說太子府想逃避弄丢珍璃的責任,所以你才一口咬定珍璃不是被劫走!”
“如果你不拿出證據,那便是你信口雌黃!想拿皇家顔面來做擋箭牌,也要看這牌拿得住拿不住!”
“二,你剛剛那番話,說得的确冠冕堂皇,但珍璃乃是皇家中人,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你不把珍璃的命當回事,雖然有‘維護皇家顔面’做借口,但你本身的行爲滅絕人倫,行事狠辣如斯,若是天下人知道太子妃是這麽個蛇蠍心腸的貨色,你說說是珍璃私逃更丢臉,還是有你這樣的太子妃更丢臉?”
“本宮懶得與你争三四五,就這兩條,自以爲理直氣壯的你,好好與本宮說說,看看本宮是不是真的冤枉你了。”
赫霞公主面色微變,看慣了長孫翊,使得她有了一種皇家中人都是蠢貨的錯覺,但沒想到長公主竟是一塊埋伏在深處的老姜,夠辣!
光第一條,就把她的路給斷得死死的!
若是她拿不出證據,不能證明珍璃郡主私逃,那太子府就要擔一個弄丢珍璃郡主的職責。
但若是她拿出證據,就勢必要把珍璃郡主私自出逃的過程呈現出來。
不過那麽一來,就坐實了她放任珍璃郡主離開,到時候所有人肯定都會懷疑她别有用心,她本就是異族,若是惹上謀害郡主的嫌疑,以後都難再融入皇家。
更嚴重的還是第二條,表妹失蹤,身爲表嫂的她,竟然還爲了所謂的“顔面”對表妹的生死置之不顧,這不僅是狠心的問題,而是德行的問題。
天下容不下一個滅絕人性的太子妃。
真是失策了,沒想到長公主會是這樣的狠角色!
見赫霞公主像是被剪了舌 頭說不出話,長公主又補上一刀:“太子,這回你這太子妃做得也太過了,然而都是一家人,本宮也不會對她怎樣讓你爲難。”
“但珍璃是本宮的心頭肉,也是你的表妹,你是太子,也是太子府的一家之主,這事你總要表個态度。”
“皇兄曾教育過你,齊家治國平天下,隻有齊家,才能談治國平天下,相信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長孫翊本就對赫霞公主的做法有所不滿,聽長公主這麽一說,他當頭棒喝。
最近他是很倚重太子妃,沒想到把她寵得無法無天,要是再這樣下去,恃寵生嬌都是小事,爬到他頭上就是大事了。
他才是一家之主,怎麽能受女人擺布?
想到這裏,他想也不想,反手甩了赫霞公主一巴掌,把赫霞公主打翻在地,半邊臉都打歪了,唇角挂了血絲。
長孫翊怒不可遏:“混賬,那是你的表妹,你竟狠心如斯!”
赫霞公主捂着臉頰,順勢趴在地上,眼前一抹灑金落鳳的裙裾,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深疼。
這巴掌讓她清醒了,使得她清楚地意識到,眼前的長公主真的不是一般貨色。
從大張旗鼓地來太子府,到借太子的手除去藏珠,再到挑動太子的怒火,讓她生生挨了這巴掌,恐怕都在計劃之内。
原來大秦也有這般精于計算人心的女人,倒是真的比宮裏那幾個女人強多了。
也是,由區區一個宮女之女,爬到了長公主的位置上,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是普通人?
怪自己先前沒有多留意長公主一點,動了珍璃這個丫頭,反倒踩了長公主的逆鱗。
長公主擡手,眉宇間貴氣天成尊貴得不可方物,她制止長孫翊,道:“翊兒,氣大傷身,氣着你姑姑可是會心疼的,罷了,你也别太苛責于她,畢竟她不是大秦人,從小沒有受過大秦的教育,一時糊塗也情有可原。”
“這樣吧,本宮有一個提議,既能讓太子妃吃到教訓,也能維護你 妹妹的名節,就看你願不願意爲你 妹妹付出了。當然,如果你肯答應,本宮會報答你對妹妹的這份情誼。”
這是在向他示好?
長孫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這些年長公主不怎麽過問世事,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姑姑是個很厲害的人,他多少次想拉攏長公主府,但都沒辦法做到。
沒想到,爲了珍璃,姑姑竟然向自己表示歸順的意圖?
這種好事,他怎麽會不同意,壓抑住激動雀躍的情緒,他的聲音都有些顫 抖:“姑姑,珍璃是我的妹妹,爲了她,我做什麽都願意。”
長公主望着太子如此情真意切,不由得抹了抹眼角:“叡兒一直遊學在外,幾年都未曾歸家,好在珍璃還有你這個兄長,否則本宮都不知如何是好,翊兒,本宮替珍璃多謝你。”
長孫翊心裏得意極了,女人就是女人,再怎麽厲害都有軟肋,珍璃便是姑姑的軟肋,隻要捏住珍璃,就不愁捏住姑姑。
長公主見太子眉飛色舞,一臉的得意,半點都藏不住情緒,不由得在心底歎息一聲——若把國家交給這樣的人,恐怕大勢已去。
最終,她壓住一切情緒,感動地道:“太子,珍璃是個女孩子家,名節比命重要,而珍璃是來找太子妃的,太子妃無能,連個人都看不住,倒不如我們對外宣稱,珍璃是被太子妃氣走的,這樣一來,既能保全珍璃的名節,又能有借口光明正大地尋找珍璃,一舉兩得,你覺得呢?”
長孫翊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此事的确是太子妃的不對,連個人都看不好,自然要她承擔責任,就這樣吧!姑姑就與外頭說,是太子妃心懷嫉妒,認爲珍璃來太子府别有用心,所以把珍璃給氣走了。珍璃覺得受到了侮辱,一時想不開,所以躲了起來。您帶人上太子府,便是爲了此事而來。”
長公主起身,滿意地點點頭:“翊兒果然聰慧,事事都想得周全。如此,本宮忙着找珍璃,就不打擾你們了。”
長公主說完,儀态萬千地離開了,裙裾掃在赫霞公主的臉上,像刀一樣刮得她的臉火 辣辣的疼。
待長公主一走,赫霞公主站起身,捂着臉怒氣沖天地道:“殿下!長公主她根本就知道珍璃是自行離府的,否則她也不會氣定神閑地來太子府興師問罪!”
“她說了這麽多,做了這麽多,表面上都是爲珍璃考慮,但根本沒有立即去找珍璃的沖動,若不是已經可以肯定珍璃自己離開,她身爲母親怎麽會不着急?她根本沒有把你當主子,你怎麽還答應她的條件,讓臣妾背這個黑鍋!”
“你住嘴!”長孫翊反手又甩了她一巴掌,把她甩得一個踉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全然無辜麽?如果不是你故意放走珍璃,她怎能出太子府?是本宮給你臉了是麽?郡主你都敢下手,你以爲你是誰?嫁給本宮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