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似很惶恐,還掙紮了幾下。
“開船。”虞清歡吩咐了一句,楊遷做了個手勢,船便緩緩開動起來,到得江心時,她又對楊遷道,“扔下去。”
楊遷毫不含糊,當真把老人扔了下去。
然而老人掉落水中的同時,一根極細的鐵絲從袖中射出,釘到了船上,他便任由那鐵絲牽引着順水漂流。
因爲身上太髒,一股污漬從老人的衣裳裏滲出,緩緩漾開,使得那水的顔色,與四周的都不同。
虞清歡掏出匕首,放到鐵絲旁邊,随時準備割斷:“死老頭,原來你竟是個小賊,主動把藥還回來,還是被動去死,随便選一個吧。”
“非禮勿視,小孩子不要看這麽兇殘的畫面。”三夢蒙着董實的眼睛,把他給拉進船艙。
長孫焘自然跟着,經過楊遷身邊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楊遷攤手,抱着劍走到虞清歡身邊,和她挨得很近很近。
水裏的老人慢悠悠地取出藥瓶,高高舉起,“撲通”一聲,任藥瓶掉進水裏,沉入江底。
那藥沒有幾顆,虞清歡雖然心疼,但還不至于爲它跳進水裏摸撿。
手中的匕首晃了晃,鐵絲被斬斷,老人和船一下子拉開了距離。
“你這狠心的丫頭。”一抹水花在空中濺開,那老人已躍到了船上,原來,在鐵絲斷了的同時,他另一隻手又射出一根鐵絲,他便借力躍到了船上,站在虞清歡身邊抖了抖身上的水,笑吟吟地道。
“踹回去。”虞清歡收起匕首,輕輕吐出幾個字,楊遷提起右腳踹過去,卻被老人及時避開。
他沒有手下留情,而是那老人真的如此厲害,并不能被一腳踹下去。
虞清歡伸手一擋,攔住了楊遷,她靠在甲闆上,披散在背的青絲被風卷起,容姿昳麗,質美如 蘭。
她輕輕啓齒:“死老頭,沖着本姑娘來的吧?我讓你洗了個澡,你得感謝我才行,要不說說所爲何事?”
老人甩了甩袖子,把那帶着污垢的髒水甩得到處都是,他背着雙手,故作高深地道:“小女娃,既然你如此聰慧,那就猜猜老朽來找你做什麽。”
楊遷舉袖擋水,卻是不肯挪動一步,站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警惕地望着這個老人。
虞清歡沒有直面回答老人的話,隻是道:“騙子不一定是高人,高人卻一定是騙子,你看起來不像高人,必定是個老騙子,既然如此,我管你來找我幹什麽,請你随意。”
說完,虞清歡轉身就走,背對老人時,她拍了拍明珠的腦袋。
懷裏的明珠動了動,發出幾不可聞的叫聲。
她果真沒有理會老人,自顧自地走進船艙。
她沒理會,楊遷自然也不會去管,一前一後進去了,徒留老人獨自在甲闆上,任料峭春風吹着。
虞清歡剛踏進門,一陣大力傳來,她整個人便被拉了進去。
“砰”的一聲,門關了,差點撞上了楊遷的鼻子。
長孫焘把她抵在門上,一張唇先送了上去,土匪般攻城略地,吻得她滿臉通紅,最後,長孫焘掐住她的纖細處,輕輕一帶,人便被他抱到了靠窗的桌上坐着。
長孫焘一把扯出明珠仍到一旁:“我想剁了楊遷的手,竟敢趁機占你便宜。”
“那是兄長。”
“表的!”
虞清歡往後一躲,随即貓兒似的從他的腋下鑽出去,卻被他拉住了腰帶,往懷裏一抓,人又被她摟住動彈不得。
“别扯着傷口,裂開了可不好。”
“媳婦兒都快沒了,這傷就管它的吧!”說罷欺身上前,把她堵在桌上無法動彈。
虞清歡索性不躲了,伸手環住他的腰,那裏肌肉緊實,想要用力一捏,卻發現半點皮肉都捏不起來,倒是把他抓得呼吸一滞。
“什麽叫媳婦兒快沒了?你摟着的不是人麽?”
長孫焘把頭挨過去:“這天還沒黑……我的傷也沒好……就算你饞我的身子,我也沒辦法應你,所以小手安分點,别摸來摸去。”
虞清歡連忙縮回手,捂住了臉頰:“咦,你好 色哦!”
窗戶拉過一抹陽光,照在她的發上,毛茸茸的,還閃着金邊,像一隻慵懶狡黠的小貓兒,正在窗邊懶洋洋地梳理着毛發。
長孫焘的心也跟着暖暖的,全都化成了水,在心湖中蕩漾,掀起陣陣漣漪:“我的晏晏,真是越看越好看。”
虞清歡掀開指縫,望着眼前顧盼間神光離合的男人,他面如冠玉,褐色的眸子在陽光下呈琥珀色,像天下最華美的寶石,高貴,璀璨,挺拔的身姿像巍峨雪山,聖潔,巋然。
“我的昭華,不管什麽時候都好看。”
“嗯?”長孫焘把手抵在她的耳邊,低下頭輕輕呵氣,“你這是看上了我這張臉?”
虞清歡伸手去推開他的胸膛:“帶着傷,别鬧。”
長孫焘一口含在她的耳 垂上:“總要把你伺候好了,讓你離不開我才行,你看那隔壁屋,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是男的,你處在中間就像小綿羊進了狼群,危險得要命。”
虞清歡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偏過頭躲開長孫焘的狼嘴:“登徒子,能不能正經一點?别鬧。”
長孫焘一口咬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牙輕輕地啃了啃。
虞清歡像被電了一樣,一陣酥 癢的感覺從脖頸傳到全身,她有些不适,手用力一推,倒把長孫焘給推出去老遠。
“啊,疼!”長孫焘捂着肩膀慘叫一聲,好像真的扯開傷口。
心怦怦跳的虞清歡才懶得管他,一得自由立即就跑開了。
甲闆上有怪老頭,其他艙房裏有不想看到她的三夢,她索性進了廚房,撿了一些食材,炒了幾個家常菜。
把菜飯擺上,她走出廚房去叫人,等回來時,菜卻丢了幾碟。
虞清歡招來明珠和灰灰,把桌上剩下的那小碟子肉遞過去。
明珠和灰灰吃得相當歡快,不一會兒又沖去水缸後,對着角落龇牙咧嘴。
“咣當”一聲,盤子掉在地上發出清響,明珠和灰灰炸毛警覺的方向,蹲着個衣裳半幹的老者。
正是方才在甲闆上的怪老頭。
“你會解毒?”虞清歡望着那抱着肚子打嗝的老人,問他。
原來,菜裏被她下了毒,所以明珠和灰灰才會那麽喜歡吃。
老頭沒有理會虞清歡,就地一躺,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