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夢接道:“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确認董實的身份,一旦他的身份真實可靠,我們立即走水路前往揚州。”
虞清歡道:“楊遷,這事交給你去做,董實這邊,我先照看着。”
三人敲定章程後,便各自去忙了。
正如他們所料,淇王夫婦在兖州的消息,還是由金夫人的口,傳到了上頭的耳裏,加上探子在這小鎮發現他們的蹤迹,幾股勢力都朝這個方向彙聚。
這日,楚氏正在做女紅,自從虞清歡走後,她一直憂心忡忡,魂不附體,這次又把自己得手指頭紮穿了幾個洞。
府中的丫鬟绮紅本來在給她添茶水,見到這情景,連忙找出藥膏給她擦手指。
“夫人,您怎的這麽不小心?這又給手指添了道傷,不是奴婢說您,身體是你自個兒的,不管怎麽樣,都要小心警醒,以免傷到自己不是。”
謝韫對外宣稱楚氏是王妃在景州時的遠房親戚,所以绮紅喚她夫人。
自從住進了淇王府,楚氏便一直由小茜和綠猗伺候,但因爲薛巍和阿六另有事情做,他手頭負責的生意,現在多半由綠猗和小茜接手,于是陸管事便指了绮紅過來貼身伺候。
绮紅長得嬌俏,幹活又麻利,一張嘴可甜了,既能哄楚氏開心,又能把楚氏伺候得妥妥帖帖的,短短時日,楚氏對她百依百賴。
“绮紅,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绮紅撇撇嘴:“這怎麽能說沒事,血都溢出來了,您不心疼自個兒的身體,奴婢還心疼呢!就算您不爲自己想想,也也要想着東西沾血會犯了忌諱,到時候不管自己用還是送人都不吉利。”
楚氏連忙放下女紅,把手伸過去給绮紅上藥:“那我不做了,以免犯了忌諱。”
绮紅笑了,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夫人,這才對嘛!奴婢說了這些僭越的話,也是因爲心疼夫人,可不是心疼您這巧奪天工的荷包。”
在楚氏心裏,小茜這個親生女兒和虞清歡這個養女,她同樣的疼愛。
見绮紅的年紀與虞清歡相仿,笑容都是那麽的燦爛,這讓她産生了微妙的感覺,不由将對虞清歡的思念放到绮紅身上,聽到绮紅誇贊自己的手藝,她柔柔笑着回道:“是嗎?你也喜歡這個顔色?”
绮紅點頭:“嗯!喜歡!不過這種松煙翠的顔色不像是夫人喜歡的類型,看來夫人是要送人了。”
楚氏道:“你這鬼精靈,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绮紅偏着腦袋:“夫人繡得這麽仔細,奴婢猜想,這荷包夫人要送給最重要的人,而這顔色應該是女兒家喜歡的,那一定是送給夫人的女兒了!奴婢猜得對嗎?”
“嗯,是的。”楚氏應了一聲,便沒有多說。
绮紅又笑了,仿佛因爲猜對了而高興:“夫人這麽疼愛女兒,小姐很幸福。”
楚氏沒有答話,無論是小茜,還是她的晏晏,這個時候都不應該被提及,她的疼愛,也隻能深埋心底。
绮紅往小爐上的壺裏加了水,又添了些許碳火便離開了。
綠猗回來時,正好撞見拎着一大個水壺的绮紅,見她笑吟吟地行了個禮,脆生生地打招呼。
“綠猗姐姐,您忙完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綠猗随口答道:“也沒什麽可忙的,但又丢不下,所以每日都得去一趟,夫人還好嗎?”
绮紅歎了口氣:“夫人還是那樣,時不時地走神,問她有什麽心事她又不說,我真擔心這樣下去,夫人的身體會受不了。”
绮紅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哦,對了綠猗姐姐,剛剛夫人在做荷包,說是要送給她的女兒,夫人提起女兒的時候,滿臉的柔情,從這裏入手,或許能讓夫人解開心結也不一定。”
綠猗眸光閃了閃,露出一臉地疑惑:“女兒?什麽女兒?”
绮紅道:“就夫人的女兒啊!夫人沒和綠猗姐姐說嗎?”
綠猗伸手戳了一下绮紅的腦袋:“小妮子,你以爲誰都像你這個開心果一樣啊?夫人怎會和我講心事,她告訴你這些,說明她信任你,你要好好伺候夫人,别辜負了夫人的信任。”
绮紅疊聲應“是”。
綠猗忍不住笑了:“行了,快去忙吧!省得待會兒夫人又說我霸占着你不放。”
绮紅笑嘻嘻地走了。
綠猗目送她走遠,這才轉身進入院子裏。
楚氏見她進來,報以一個溫柔的笑意:“綠猗,你回來了,今日辛苦了。”
綠猗行了個禮,接着跪坐在爐子邊,用火鉗攪 動碳火,她漫不經心地開口:“夫人,奴婢瞧着您氣色好了很多,看來绮紅伺候得很盡心。”
楚氏聲音柔柔地道:“绮紅的性格和晏晏很像,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晏晏一樣,所以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綠猗道:“夫人能開心起來,奴婢很高興,隻是绮紅這小妮子向來跳脫慣了,如果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夫人盡管罵她。”
楚氏忙道:“绮紅很有分寸,綠猗不用擔心。”
綠猗輕聲應道:“是,夫人。”
和楚氏說了一會兒的話後,綠猗先去了庫房領了些東西,又去廚房吩咐了晚飯的菜品,這才拐去謝韫的申思閣。
如今很多人都對淇王府落井下石,謝韫正忙得天昏地暗,一時也沒有功夫見她。
最後,綠猗沒有辦法,隻好先回了院子。
綠猗三歲就進了宮,從小在深宮長大的她,心思最是細膩敏 感,她已然察覺出绮紅的不對,因爲對于一個婢女來說,绮紅實在有些反常。
但绮紅是淇王府的家生子,綠猗也隻是懷疑,并不敢肯定绮紅真的有問題,所以她才要去找謝韫商量,告知謝韫這件事,可惜見不到謝韫。
不過綠猗長了個心眼,對绮紅也格外留意。
但綠猗畢竟難以防得滴水不漏,到底還是讓绮紅把消息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