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緊張,生怕沒有把握好這唯一一次好機會,但他又不敢貿然行動,因爲這事他總覺得虛的慌,做賊心虛那麽那麽虛。
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嘉佑帝有心擡舉衛殊,便讓他去給皇室宗親敬酒。
就這麽輪了一圈後,衛殊來到長孫策面前:“二殿下,臣敬您。”
長孫策一直想拉攏衛殊,見衛殊主動敬他,連忙端起酒杯:“衛指揮使客氣了。”
還想說什麽,衛殊卻已走開。
長孫策心情郁悶又有些緊張,不免又多喝了幾杯。
他的舉動終于引起了嘉佑帝的注意,嘉佑帝皺着眉頭,低聲呵斥:“策兒,怎麽喝那麽多酒?該停了!”
長孫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臉色酡紅,口齒有些不清楚:“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原妃一 黨皺了眉頭,蕭貴妃雙目灼灼,有些激動地望着這一幕。
嘉佑帝調整了一下位置,傾身問道:“什麽事?若不值一提,就别提了。”
這是警告,長孫策心中一凜,但劍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越席而出,跪到嘉佑帝的桌子面前,一撩衣擺跪了下去:“父皇,兒臣有心儀的女子,求父皇成全。”
嘉佑帝雙眼一眯,老二看上定北侯家嫡女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以爲自己不表态,老二就知道他并不看好這樁婚事,沒想到這個老二膽大包天,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觸他黴頭。
但當着宗族的面,兒子都求到面前了,他不聽有些說不過去,于是他強忍怒意,耐着性子問道:“你看上了誰?說出來讓父皇給你參謀參謀。”
長孫策知道父皇怒了,但他還是硬着頭皮道:“父皇,兒臣心儀的女子,您也認識,兒臣這裏,有她給的定情信物。”
說着,長孫策就要掏出帕子。
衆人停下動作,目光灼灼地看向長孫策,想知道他會拿出誰家姑娘的帕子。
嘉佑帝臉色愈加難看:“朕也認識?朕認識的那幾個,并不适合你,朕以爲我們之前已經談得很清楚了。”
長孫策見嘉佑帝态度堅決,唯恐惹怒嘉佑帝沒什麽好果子吃,但天上不會掉下餡餅,想要長公主府的支持,沒有一點犧牲怎麽行?
思及此處,長孫策一咬牙,豁出去般地道:“父皇,兒臣已經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兒臣要對她負責。”
衆人嘩然,嘉佑帝的臉面有些挂不住,按理來說,他兒子去禍害别家姑娘,他是應該高興的,但此時他卻高興不起來。
“混賬!你還要臉麽?無名無分就和姑娘滾了榻,你還是人麽?!”
長孫策“砰”地就跪了下來:“父皇,兒臣與她是真心實意的,兒臣當時喝了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做了混賬事,但兒臣敢作敢當,兒臣願意爲他負責!”
嘉佑帝的臉色,比鍋底還黑:“你還有理了?你倒是告訴朕,究竟是誰家的姑娘?!竟讓你這畜生給糟蹋了!”
長孫策在嘉佑帝的盛怒之下,整個人有些跪不穩,但酒壯慫人膽,他還是把帕子掏了出來,戰戰兢兢地遞到王公公手中。
嘉佑帝接過來展開一看,那是白色的絹帕,上面用暗青色的絲線繡了墨蘭,上頭有一個小小的簪花落款——初。
初是誰?嘉佑帝眉頭皺得緊緊的。
王公公在一旁恭敬地提醒:“陛下,定北侯家嫡幼 女便叫白漪初。”
嘉佑帝眼前晃過一張美麗至極的臉,之前他還動過納入宮中的念頭,但因定北侯拒絕,所以才不得不按下這個想法,然而他得不到的總不能讓兒子得到,更何況定北侯府還牽涉到兵權。
長孫翊想落井下石,卻在開口之前,又被赫霞公主拉了拉袖子阻止了。
她用眼神示意——别人找死你可别攔。
嘉佑帝捏緊帕子:“策兒,白家女不是你想娶就能娶到的,這事朕可幫不了你。”
“初……”珍璃郡主坐得近,聞言她驚叫一聲,“二表哥果然喜歡德夫子嗎?我還以爲外面的那些傳言是假的,之前聽女學裏的人議論,爲此我還和和她們争執,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二表哥你害苦珍璃了。”
此時珍璃郡主還不知道那帕子本該是自己的,不過是抓到踩白漪初一腳的機會,她不想放過而已。
她實在讨厭白漪初,是很美麗,也很優雅,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虛假,就像披着美女皮的毒蛇一樣。
長孫策怔住了。
他想娶的的确是白漪初不假,可那張帕子不是珍璃的嗎?它什麽時候背着自己偷偷姓了白?
他也沒有私藏白漪初的帕子,更不可能弄錯啊!
衆人也是吃驚,他們覺得蕭貴妃向來是個知進退的人,兒子看上定北侯家千金,皇帝肯定是不贊同的,也不去攔一下,現在好了,還把人家姑娘睡了,這下怎麽收場?
看着長孫策一臉茫然,蕭貴妃克制住心底的緊張,輕輕啓齒道:“珍璃,你别亂說,天下名字帶‘初’的那麽多,哪裏就一定是白家小姐?而且這個‘初’字它不一定是人名,爲此就下定論,對号入座,對白家小姐不公平。”
她這是在提醒長孫策,趕緊開口否認,說這“初”字和白漪初沒有半塊銅闆的關系。
珍璃郡主卻跳了起來:“我沒有胡說!那帕子的确是德夫子的!我見她用過,記得很清楚,因爲她的帕子和别人的不一樣,大家都喜歡花團錦簇,就她的帕子很素淡,全是用青線和灰線繡成的梅蘭竹菊之類的!”
蕭貴妃目光倏然變得極爲冰寒:“珍璃,你是不是和白家小姐有什麽過節?所以才咬定這帕子是白家小姐的?”
這話說得誅心,蕭貴妃這是在說珍璃郡主是個不分黑白随便冤枉别人的小人。
長公主不樂意了,開口道:“貴妃娘娘,你是不是與本宮的珍璃有什麽過節?所以才用這種惡毒的語言去中傷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