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孫翊進來,她行了個禮後,徑直入了裏屋,把自己浸在浴桶中。
“愛妃,”長孫翊從屏風後走出來,伸手撩了一把水花,然後接過侍女手中的帕子,細心地爲赫霞公主擦身,“最近對本宮怎麽如此冷淡?是因爲本宮接了黃瑛瑛入府的關系麽?”
赫霞公主沒有說話,閉上眼盡情地享受熱水浸泡身體的舒适感。
長孫翊的手,從肩膀到她纖細的頸項,用力捏住,然後将她的頭扳過來,迫視着她:“愛妃,你這脾氣倔得很,不過本宮喜歡。”
赫霞公主輕笑一聲,抓起長孫焘的衣襟,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四目相對:“大秦有句古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黃瑛瑛又是妾又是偷的,在殿下心裏,臣妾是不是不如她?”
長孫翊低笑起來:“在大秦,妻和妾總是不一樣的,妻,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生同衾死同穴的人,妾隻是玩物,喜則寵,不喜則扔,赫霞,你是本宮的妻,是與本宮榮辱與共的人,本宮寵着黃瑛瑛,那是因爲她有用,掙來的前程還不是你我共享?”
“殿下,”赫霞公主一張英姿美麗的臉,雙頰酡紅,“你想掙什麽前途與臣妾共享呢?”
長孫翊挑起她的下巴:“本宮的一切,所得不過父皇,若是父皇高興,本宮自是順風順水,前途無阻……但是,本宮一人獨木難支,還得需要愛妃的幫助。”
赫霞公主目光一閃:“既是殿下的事,那也是臣妾的事,殿下但說無妨?”
長孫翊一口吻在赫霞公主的脖頸上,然後左手捏着她的肩,右手掐住她的臉,笑容裏壓抑着些什麽:“愛妃,總要我們先試過後,你才知道該怎麽做。”
“撲通”一聲,長孫翊跳進了浴桶之中。
很快傳來赫霞公主的嬌聲,一衆侍女臉紅着低下了頭。
翌日。
赫霞公主帶來的舞姬,最美最妖娆那個便被送到嘉佑帝的榻上。
紫宸宮的燈亮了一整夜,晨起時嘉佑帝紅光滿面地去上了朝,看得出心情很是愉悅。
日常議程走了一遍後,嘉佑帝拍拍大腿,看着長孫翊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慈愛,最後他道:“朕讓衛殊推 薦個人來打理禦林軍,衛殊到現在也沒個準信,罷了,既然如此,禦林軍還是交由你繼續管理,不過你諸事繁忙,就讓原琅襄助你統領禦林軍吧。”
如果以皇帝爲中心,京城兵力由親至疏分别是守衛皇城的金吾衛、守衛玉京城内的禦林軍,以及守衛在京城外的京城守備軍。
京城守備兵權曾在淇王手裏,在前段時間被褫奪了。
禦林軍是親兵,如今禦林軍握在誰手裏,證明嘉佑帝的心就偏向誰。
前段時間的皇後被廢,承恩公北上“赈災”,太子的外戚勢力被打得一蹶不振,但如今嘉佑帝肯讓原家嫡支的原琅進入禦林軍,說明有起用原家之勢。
種種迹象表明,嘉佑帝此時對太子是滿意的。
長孫翊驚喜行禮,聲音帶着難以抑制的興奮:“多謝父皇,兒臣定不辱使命。”
長孫策瞪了長孫翊一眼,表情頗爲不屑,卻又暗藏着不甘與憤恨。
衆人見春風又吹向太子,連忙拱手道賀。
隻有衛殊自始至終面無表情——這家人也真是搞笑,這個皇帝也真是可笑。
别人爲國爲民拼死拼活看不見,太子往他房裏送女人送藥,轉頭就給了這麽大的嘉獎。
有了這個先例在,别人怎會給他好好辦事?還不得牟足勁地投其所好?
禦林軍那點兵權衛殊看不上,因爲那就是塊燙手山芋,拿在手裏未必吃得飽,可人人都會來搶一下。
所以衛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這這個兵權。
可惜太子看不清,還以爲自己得了什麽天大的好處。
隻看到眼前利益的人,一般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隻是赫霞公主,在裏面到底扮演着怎樣的一個角色呢?
衛殊在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不露分毫。
嘉佑帝掃視朝堂,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
那些跟他叫闆的人,要麽得了怪病,要麽從馬上跌下來摔斷了腿,要麽在演武時不小心受了内傷,所有人都告病在家,沒有來朝堂上礙他的眼。
若是他不高興,這些人完全可以再也不會在這個朝堂上露面,九五之尊的權力和威勢,他這一刻深切體會到了。
這才是他想要的局面!
正此時,兵部尚書越衆而出,拱手道:“陛下,仍舊沒有淇王殿下的消息麽?”
嘉佑帝雙眼一眯,這老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麽?難道看不出他根本不想聽到這兩個字?要找個機會封住他的嘴才行。
嘉佑帝如是想,面上卻不動聲色:“朕派了幾撥人去找,至今未有消息,愛卿,朕替昭華多謝你挂懷。”
老尚書面色哀戚:“淇王殿下逢此大禍,真是可憐,如今消息估計已傳到北疆去,不知北齊知道了,會不會又一次揮兵南下,這個國家仍在休養生息,再也承受不住兵禍了。”
長孫翊不冷不熱地道:“老尚書這一番爲國爲民的拳拳之心,本宮聽了着實感動,不過眼下北齊和大秦剛剛聯姻,料想北齊不會這麽快出爾反爾,就算他們不守信用,鎮守北疆的還有定北侯一族,定北侯一族滿門忠烈,定能衛我大秦江山和平永固。”
這一番話,使得定北侯看老尚書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如今可是他白家兒郎用性命鎮守北疆,塞北風沙喝了滿肚子,甚至剛滿五歲的孩童,也要丢進軍營受訓。
這一切究竟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整個大秦麽?
緣何十數年前衆人隻記得毅勇侯,這十數年間又隻記得淇王,他們定北侯府的男丁用命築牆怎麽沒人記?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