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都想這麽說自己。
但他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那便是就算虞清歡真被找到送入宮裏,他要怎麽辦?
隻過過手瘾麽?
“找個靠譜的禦醫給朕瞧瞧,朕年紀也不算大,最近卻越來越力有不逮,朕都忘了做男人是什麽滋味。”
王公公心裏苦:陛下您隻是忘了做男人的滋味,但奴才連做男人的滋味都沒嘗過。
王公公去辦了……
翌日,朝會還沒開始,毅勇侯舊部沖 進刑部大牢,導緻淇王夫婦行蹤不明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
刑部覺得被打了好大一耳光,刑部尚書整個朝會都跟鹌鹑一樣,半句話都沒說。
在嘉佑帝表示會找到淇王,并給他一個公道後,群臣被安撫了稍許,這時又有人問了。
“陛下準備怎麽處置虞相?”
“麒麟衛已查出毅勇侯舊部的狼子野心,他們就是在栽贓嫁禍,妄圖打擊我大秦肱骨,如今讓他們如了願,淇王……”
嘉佑帝一臉沉痛,半響才道:“經此一事,虞相決心緻士歸家,朕已經準了。虞相十數年來居功至偉,無人可替代他的位置,朕暫時也沒有再次擇選丞相的打算,隻要衆卿家各司其職,盡心盡責,也能讓我大秦更加繁榮昌盛。”
虞相緻士……
朝堂掀起嘩然大 波。
這些年來虞相和淇王一直互别苗頭,而且和嘉佑帝隐隐呈三足鼎立之勢,大家心照不宣,但如今虞相在淇王生死不明後忽然提出緻士,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畢竟虞相還不到花甲之年,對于一個文官來說,并不是老骥伏枥的年紀,說成老當益壯也不爲過,誰信他會突然提出緻士?
衆大臣心裏各自有了計較,但大家都不說破,隻是把那快翹起來的狐狸尾巴夾得更緊了。
明眼人誰不知道是嘉佑帝發難了淇王府和相府,而且還成了赢家,誰活得不耐煩了,敢湊上去自尋死路?
忽然安靜下來的朝臣,與忽然義憤填膺怒罵毅勇侯舊部的朝臣,形成鮮明的對比。
衛殊帶了一身傷,但還是站在嘉佑帝的旁邊護衛,身姿挺拔如青松,像一棵擁有無數年輪的樹木一樣,從容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嘲諷,鄙夷,還有失望。
——虞謙緻士又如何?雖然一個家族需要人來牽頭,但絕不是隻有一個人撐住,虞家沒了虞謙,嫡支卻還有幾個兒子在朝爲官,孫輩的男子也都是個中佼佼者,加上那積累了幾代人的底蘊,虞家如何會倒?虞家怎麽會沒落?虞謙隻不過是換了個方式,穩操勝算,掌控着虞家向另一個方向發展而已。
偏偏皇帝看不懂,還沾沾自喜,以爲沒了淇王和虞謙的掣肘便天下無敵。
呵,不自知的東西,就算照鏡子也沒用。
因爲陸晟的“自投羅網”,加上衛殊故意引導,無論私底下是怎麽回事,明面上都是毅勇侯舊部居心不良,想要離間大秦的淇王與君主之間的關系。
爲了不讓弑弟一事暴露,嘉佑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用“與毅勇侯舊部”勾結這罪名對付淇王府,所以從明面上來說,淇王府是安全的。
但私底下針對長孫焘和虞清歡的暗殺卻不會少。
衛殊和謝韫對此事都心知肚明,但卻都無能爲力。
因爲他們一旦插手,隻會給虞清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長孫焘的毒一日不解,他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無數殺機湧向那二人。
無能爲力。
謝韫帶楚氏回淇王府後,先是藏在暮梧居,直到楚氏醒過來,才把小茜和綠猗叫過來伺候。
“小姐……小姐她……”小茜見到楚氏的刹那,很是震驚了一會兒,但接受了楚氏還活着的事實後,卻又得到虞清歡生死不明的消息。
小茜小臉一下子就白了,她讷讷喚了幾句,眼淚簌簌落下。
她是個小哭包,從來都愛哭,楚氏怎麽也哄不好,幹脆就不管她了,畢竟還沒相認,太過熱情會惹人懷疑。
楚氏從父親那接過隻是個孩子的虞清歡時,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來曆,隻知道是個苦命的孩子,便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養着,爲了父親的大義,甚至連帶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能相認。
虞清歡“占”了本該是自己女兒的王妃之位,她也從未有過任何不滿,在她看來,虞清歡也是女兒,親親的女兒。
可這個女兒,從來都讓她心疼,疼到骨子裏去,她知道自己不是女兒的助力,從來都知道,所以她也盡可能地不給女兒惹麻煩,可誰知……
小茜和綠猗免不了又問了幾句,昨夜聽了虞清歡和大家的談話,楚氏聽出她的身份不一般,但卻不露隻言片語。
這點謝韫十分滿意。
“公子,王妃和王爺還能回來麽?”綠猗平日比較冷靜鎮定,但此時也忍不住慌了手腳。
謝韫面容哀戚,對真實情況隻字不提,王妃帶走王爺時,隻讓阿零跟着。
阿零是王爺的暗衛,他隻聽王爺一個人的命令,若無命令,他很難會有自己的決策,昨夜回府搬救兵,把謝韫着實吓了一大跳。
師妹她……隻帶了一個保命的阿零,這麽一道薄弱的屏障,不知能不能護住兩人安然無恙。
謝韫心裏也沒底。
“虞謙将夫人扣住,想以此威脅王妃對王爺不利,”面對這兩個憂心如焚的小丫頭,謝韫也不忍心隻字不提,他撿着些不重要的解釋道,“昨夜王爺和王妃把夫人救了出來,但卻在和歹徒的纏鬥中,失足落水,生死不明。”
“外頭知道的消息未必有我們多,這些話是怕你們擔心才說給你們聽,希望你們聽了就過去了,若是讓我聽到一言半語的,我絕不輕饒!現在我将夫人交給你們,要像伺候王妃那般伺候她,爲了你們的安全着想,沒事别出院子,我眼下事忙,顧及不到你們。”
小茜和綠猗從來都是省心的,聽了謝韫的話,都曉得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收斂住情緒,把楚氏帶回知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