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全國各地都知曉了這個消息。
這些年來,淇王爲國家做的事情,上面不知道,但老百姓都記在心裏。
若不是以孩童之身領兵抗敵,毅勇侯夫婦“叛變”的時候,北齊鞑子的馬蹄就會踐踏這片秀美的河山,生靈塗炭。
若不是淇王三年鎮守南疆,蠻族部落就會湧入這片富饒的土地,搶奪他們生存的機會。
若不是淇王在沿海打擊海盜,沿海民衆至今仍不堪受擾,活在水深火 熱之中,連海都不敢出。
……
淇王在百姓心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若是因爲功高震主而被人陷害,那這世上還有天理不?
昏君!
一定是昏君!
這樣的結論,在民間悄悄流傳着,像毒液一樣侵蝕大秦民衆對嘉佑帝的信任。
嘉佑帝氣昏了好幾次,派麒麟衛去查,卻什麽都查不出來,隻好把矛頭對準始作俑者李元和白黎。
若非李元半夜聽牆根,怎麽會有《情話寶典》?淇王夫婦下獄的消息怎麽會被人知曉?
若非半路殺出個白黎,和李元幹了一架,淇王夫婦的事,怎麽會鬧得沸沸揚揚?
“都是這兩個小癟三!”嘉佑帝氣得呼吸急促,臉色鐵青,他一腳踹翻銅爐,在屋裏怒氣沖沖地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指天罵李元和白黎,“朕要掀了白氏,抄了白府!”
王公公連忙勸道:“陛下,當年聖祖爺的皇後乃是白氏血脈,且在國家危急關頭,白氏舉全族之力,填補了國庫空虛,聖祖爺曾下過聖旨,不可輕易動白家啊!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若是陛下此刻動白家,豈非又落人口實?”
嘉佑帝怒不可遏,又踹翻了一座香爐,惡狠狠地道:“若不是這倆癟三,朕何至于如此被動?再這樣下去,爲了平息民怨,隻得把淇王夫婦放出來!”
王公公道:“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您已經忍了那麽多年了。老奴說句冒昧的話,要不,别和淇王較勁了吧?”
“放肆!”嘉佑帝猛地将桌面上的東西掃在地上,氣得滿臉通紅,他咆哮道,“你個狗東西!你是想讓他把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都拿走麽?!這些都是朕的一切,朕不會拱手讓人!就算朕百歲之後!這也屬于朕的兒子!”
王公公跪伏在地上,冷汗如滴:“陛下息怒!”
王公公心想:一道根本不存在的聖旨,引發了陛下十數年來的瘋狂,也是這根本不存在的聖旨,使得兄弟反目成仇,讓陛下對淇王趕盡殺絕!
他是伺候過先帝的人之一,先帝當年走得急,的确沒有留下過什麽遺诏,沒想到卻讓陛下如此發狂!
這邊嘉佑帝七竅生煙,那邊刑部尚書也不歇着。
雖然嘉佑帝沒有明着懲罰李元,但李元卻被刑部尚書狠狠打了一頓,那棍子打在他身上,不一會兒就見了血,刑部尚書仍不解氣,一棍棍抽着!直到氣喘籲籲,抽不動爲止。
“逆子!你可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老夫好不容易把你塞進刑部,就是盼望你長進一些,但你狗改不了吃屎!就算進了穿上官袍也隻是個纨绔!跑去聽牆根還能聽出一本《情話寶典》!使得淇王夫婦入獄的消息人盡皆知!你是嫌自己脖子硬斬不斷是吧?!逆子!”
李元痛得龇牙咧嘴,卻還不服氣地嘟囔:“我就說淇王入獄一事有貓膩!若是淇王真想謀反,還用得着對他入獄的消息藏着掖着嗎?”
刑部尚書又甩下幾大棍,愈發怒不可遏:“他有沒有真謀反重要麽?你以爲誰走到這一步背後沒有半點陰私?活了這麽多年,越活越不像話!愚蠢!”
平時打兩棍就求饒的浪 蕩子,今日卻難得的硬氣,他不服氣地道:“他是英雄,本就不可能謀反!若是淇王妃真是逆賊,他也不可能縱容!”
“父親您忘了麽?兒子小時候您還在北疆做知州,當年北齊蠻子鐵騎強攻而下!您準備帶着全家以身殉城時,是淇王擋住了敵軍,保護了我們全家,也保護了整個州府的百姓免遭屠戮!那時我父親雖然年輕,但卻通曉大義,在國家危難關頭尚且懂得事先撤離百姓,自己帶着妻兒留在城中迷惑敵人!”
“每次爺爺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都無比驕傲!我也爲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而自豪!但是這些年您都怎麽了?官越做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以前堅持的大義都喂進狗肚子了嗎?您老說兒子不成器!若是成器是你這樣!兒子甯願做一輩子纨绔!逗一輩子姑娘!”
刑部尚書揚起的棍子一滞,最後還是狠狠甩了下去:“逆子!看來是打得不夠重!居然敢這麽和老子說話!看老子不打死你!”
這一棍子,刑部尚書用盡全力,打得李元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刑部尚書夫人連忙前來勸架,她阻止刑部尚書繼續毒打兒子,以身攔在李元面前,哭道:“夫君!這事妾身覺得兒子也沒做錯!兒子方才那番話也沒說錯!您忘了父親的教誨了麽?爲官者應當正直清廉,堂堂正正,這事我們都知道淇王是無辜的,爲何你還要助纣爲虐?!”
刑部尚書一臉沉痛地閉上眼,最後吐出幾句沉重的話:“我首先是你的夫君,元兒的父親,最後才是大秦的尚書,當年決意帶着你共生死,隻是一時的熱血上腦,事後我沒有一刻不後悔,夫人呐!爲夫年紀大了,舍不得死,更舍不得你和兒子去死啊!你讓開,今日我就要教訓教訓這個逆子!”
尚書夫人毫不退讓,緊緊地護住遍體鱗傷的兒子。
刑部尚書隻好彎腰一把抓起他的愛妻,趁這個空隙說道:“夫人,府裏被監視了,孩子不能不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