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不緊不慢地走着,當先接到她到來的消息的人是秦桑。
秦桑聽到門房的禀報,眼珠一轉,道:“裏面貴人多,小心你沖 撞了她們,我去禀報吧!”
作爲虞謙的親外孫女,秦桑平日深受相府老夫人的疼愛,她說的話門房也沒有懷疑,道了句“麻煩表小姐”後便離開了。
秦桑領着近身丫鬟,在虞清歡必經之路的地上倒了些香油,然後悄悄躲在拐角處,聆聽着腳步聲,準備等虞清歡過來的時候,狠狠吓她一跳,讓她痛摔一次,也算報了之前挨打的仇。
一步,兩步,跑步……
随着虞清歡越走越近,秦桑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就在虞清歡來到回廊拐角處時,她唇畔一勾,跳出來的同時發出“吓”的一聲。
卻在這聲音戛然而止的瞬間,又發出了一聲尖叫。
隻因秦桑在猛地沖出去吓虞清歡時,眼前忽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接着臉便被爪子用力踹了幾腳。
她本想看清楚,睜大了眼睛,結果便對上一個蓬松松的屁 股,吓得她忍不住一聲尖叫。
正因爲這一吓,她踩到了自己方便命人傾倒的油,“砰”的一聲重重滑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呀,秦小姐,您怎麽了?”小茜一臉關切地問,但并未準備上前幫她。
秦桑被自己的丫鬟扶起,她痛得龇牙咧嘴,一臉怒氣地看向虞清歡:“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隻毛茸茸的東西?!”
虞清歡道:“什麽毛茸茸的東西?秦小姐眼花了吧!”
秦桑怒不可遏,聲音尖銳:“怎麽可能是我眼花?!那畜生分明還踢了我幾腳!不可能是我眼花!”
虞清歡不冷不熱地道:“秦小姐,好端端的,你怎麽被畜生踢了呢?是不是心太黑,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派使者來懲治你呢?”
秦桑俏臉氣得通紅:“你心才黑呢!老天要收也會收你這種人!”
“哎呀!毛團!”虞清歡忽然指着秦桑的腳下,那裏,正有一團毛茸茸白影,正繞着秦桑的繡鞋蹿來蹿去,還在秦桑的鞋上拉了泡粑粑,最後一腳蹬在秦桑的膝蓋上,“咻”的一下就沒了。
“秦小姐,現世報來得還真快啊!你前面才瞎着眼罵本王妃黑心,下一刻老天又派使者來收你了,本王妃勸你還是冷靜些比較好,否則在衆人面前丢人現眼的,可就是你了。”
秦桑吓得把鞋子甩飛老遠,被丫鬟扶着站起來的她雙目圓瞪,俏臉蘊着滔天怒火,惡狠狠地看着虞清歡,但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虞清歡掏出手絹,幫秦桑假意拍了拍裙子,有意無意地道:“大哥遊學多年,祖父把大哥召回來,也是打了讓大哥入朝爲官的主意,大哥博學多才,是京城一衆才彥中的翹楚,但已近二十仍未婚配,可愁壞母親了,我聽聞母親要爲大哥選妻,也就在這一兩日的時間,要是因爲你的任性,吓壞了我們未來的嫂子,那可就不美了。”
虞清歡說的事情,秦桑自然有所耳聞,她今日會跟着母親過來,也是爲了虞清晖選妻一事。
清晖大哥是下一任虞家家主的人選,不僅長得俊逸無雙,而且還有本事,如果她嫁過來,那必定是一樁極好的婚姻,畢竟他們是親親的表兄妹,看在這一條血緣關系的份上,自己在婆家也不會被磨搓,他日若是清晖哥封侯拜相,那麽她就是一品貴婦人了!
所以不僅她想嫁清晖哥,就連父親母親也覺得這是一樁極好的姻緣,一個極好的選擇。
但虞清歡她什麽意思?
什麽叫吓到未來的大嫂?
難道,舅母已經有了其它的選擇?
虞清歡看到秦桑神色疾速變換,就知道秦桑心中所想,她望着秦桑,笑得極爲輕蔑:“秦小姐,你該不會以爲自己能做本王妃的大嫂吧?是什麽給你的自信?相府表小姐的身份麽?你也不想想,你憑什麽嫁入相府?你配得上本王妃的大哥麽?”
“像大哥那樣的才俊,必定要選一個出身高貴的嫡女爲妻,但秦大人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個侍郎,整個秦家都靠着他這一個侍郎的官位過活,如果把你娶回來,到底是娶一個助力,還是娶一個拖油瓶呢?”
說完,虞清歡收起帕子,準備轉身離開。
秦桑氣得雙目猩紅,眼淚滾滾而下:“站住!”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秦桑自己撞上來,也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虞清歡停下腳步,回眸一笑:“還有事麽?秦小姐。”
秦桑走到虞清歡面前,面目扭曲而猙獰:“你是不是因爲我大哥看不上你,所以你才非要和秦家作對,和我作對?!”
“剛才那番話,分明就是你故意氣我的,你這個人怎麽如此狠毒?我可是你的表妹,你這樣對我你良心過得去嗎?!”
“虧你還是淇王妃,别人都懂得護着自家人,就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巴不得自家人都倒黴!你怎麽不想想,這些年要是舅母容不下你們,你憑什麽回到虞家,又憑什麽飛上枝頭當王妃?沒有虞家你算什麽東西!但你這白眼狼都做了些什麽?!”
虞清歡輕笑一聲,最後歎了口氣:“本王妃隻是想點醒你,沒想到你這污糟的腦子竟想了這麽多!”
“你有空胡思亂想,怎麽沒空接受一下現實?依秦家和虞家的關系,若是虞家想讓你做長房長孫的媳婦,何須大哥近二十了才有選妻的打算,早早把你定下,等你及笄後直接成親不就行了?”
“這麽簡單的事,你都想不通,你的腦子都用到了什麽地方?也對,依你的腦子,應該想不到那麽複雜的問題。”
秦桑氣得大叫,把披風扯了扔在地上,光 着腳就向虞清歡沖去:“我撕了你這臭嘴!看你還怎麽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