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問虞清歡:“淇王妃,現在您可否告知微臣,您去了哪裏?”
虞清歡沒有立即回答,原來是虞謙那老狗幹的,她還以爲出自嘉佑帝的手筆。
想來虞謙也不會抱一擊必中的希望,他這樣做,或許隻是爲了激化淇王府與承恩公府的關系,最好就是承恩公府能以舉府之力,來和淇王府這塊石頭相撞。
雖然原家在淇王府面前不足爲懼,但也架不住車輪戰,虞老狗這厮的心,還真是黑得徹底!
“大人,”虞清歡緩緩起身,道,“不若本王妃悄悄把方才去了哪裏,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告訴您,然後您再把我的話,與這個管事的供詞做對比,到時候誰在胡謅,便可一清二楚。”
說完,虞清歡走到一旁,在緊随其後的大理寺卿耳邊輕聲低語:“大人,方才本王妃的确去了月上閣附近的恭房,并無任何人可爲本王妃作證……”
大理寺卿不停點頭,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而那管事的眼珠急轉,已顯慌張之色。
少頃,虞清歡回到長孫焘身邊坐下,噙了一抹輕松閑适的笑意。
大理寺卿負手繞着管事踱步幾圈,最後,俯身與他對視:“來,換你說給本官聽,王妃指使你殺人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接下來又說了什麽?”
那管事眼珠轉來轉去,目光閃躲,漸漸地,他的神色平靜了下來,擡眸回視大理寺卿,神情極爲坦蕩,仿佛迫切希望别人相信他:“大人,王妃她說,她說她恨極了虞大小姐,想……”
“放屁!”大理寺卿厲聲呵斥,“王妃她說的前幾句話分明是‘滿目皆是紅色,實在太礙眼了,來點白色調和一下,才不會那麽刺目’!你這狗東西根本就是在撒謊!就算王妃她恨極了虞大小姐,她會跟你這個狗東西講?!哪個下棋的人,會告訴棋子爲什麽要走這一步?!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王妃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若是這次說錯了,本官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切下來,讓你吞下去!”
“是……是小人記錯了。”管事的連忙改口,“王妃的确說到處都挂着紅綢太礙眼了,有點白色才好看!”
大理寺卿點了點頭:“嗯,表現很好,那下一句呢?”
管事的沉吟片刻,道:“王妃說‘給你五百兩金子,替本王妃辦件事’。”
大理寺卿還是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管事的表現,他又問:“五百兩金子可不少,王妃是怎麽帶去給你的?用盒子裝,還是用袋子裝?”
管事的道:“用披風包着,小的拿走金子後,便把披風還給了王妃。”
“哼!”大理寺卿忽然冷哼一聲,“你可真會編,你什麽借口都想好了,那你有沒有想到,淇王和淇王妃怎麽把五百兩金子帶進太子府?她們直接用披風包着帶進來,還是塞在衣衫裏帶進來?”
“你這狗東西!”大理寺卿踹了管事一腳,惡狠狠地道,“剛剛王妃什麽也沒跟本官說,她隻說她去了月上閣附近那個恭房,但裏面的草紙和塞鼻子用的紅棗都沒了,不過裏面灑的濯塵水很好聞,有股淡淡的蘭花味,你說你去過那個恭房,跪好讓本官聞聞,你身上有沒有濯塵水的味道。”
說着,大理寺卿傾身 下去,在管事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味道,這說明你在狡辯!”
管事的連忙道:“小的隻是個下人,今日又逢太子大婚,小的忙得腳不沾地,就算身上沾了濯塵水的味道,也早就和汗水一起揮發了,哪裏還留有餘味?”
大理寺卿聽了,便不再說話,負手立于管事身邊,似乎在等什麽。
約莫半盞茶時間,一個捕快來報:“禀大人,月上閣附近那間恭房裏并未使用濯塵水,沒有任何味道。”
此言一出,衆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如果管事真的去過恭房,他必定會在剛才很肯定地回答大理寺卿,說恭房裏沒有使用濯塵水,可他偏偏找了個借口,這能說明什麽?這說明他根本沒去過恭房啊!
大理寺卿微微颔首,吩咐道:“把他拖到一個隐蔽點的地方問話,若是他不供出幕後主使,就讓他償盡十八般酷刑,但别吓到别人,也别把人弄死了。”
管事的被拖了下去,承恩公怒斥:“大理寺卿,你怎麽回事?!幕後主使明明就在你面前,你爲何還要把這兇徒拉下去嚴刑審問?你如此包庇淇王妃究竟是什麽意思?!”
大理寺卿沒有理會他,向長孫翊拱手,不疾不徐地解釋道:“太子殿下,方才淇王妃并未與微臣說什麽,就連濯塵水都是微臣瞎掰出來的,這管事的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說明他在撒謊,而且從恭房到太子妃的院子僅有一條路,路上落了一些裝飾用的金粉,可這管事的鞋底幹幹淨淨,臣也讓人去詢問相關人等,衆人皆稱在必經之路上并未見過管事的身影,種種迹象表明,他并未去過恭房。”
“假的事情向來沒有細節,且不容易記住,”長孫翊若有所思地看了虞清歡一眼,“這管事的前後說的話都不一緻,而且說不出任何細節,的确有問題,你做得很好。”
大理寺卿正想說什麽,衛殊帶着一隊麒麟衛直接闖了進來,衛士在院子裏左右排開,握着腰間的寶刀氣勢洶洶,而衛殊則大步跨進屋裏,閑閑向長孫翊拱了拱手:“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随即他目光逡巡了一圈,揶揄道:“喲,淇王又帶着小王妃出來啊?王妃身子好了些了麽?王爺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王妃才小産不久,便帶着王妃出來吃酒,王爺不若……不若微臣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