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行麽?”大理寺卿略有懷疑,“若是下毒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何毒,對他淋水,他未必會露出馬腳。”
“你說呢?”長孫焘忽然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若有深意,讓人看了不由心頭直跳。
虞清歡接道:“如果他身上真的帶毒,沾了水他身上的毒就活了,就算他心裏素質非常好,面上半點端倪都不露,或者是他真的蠢到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麽毒,他也很快就會被毒倒。”
大理寺卿一拍腦袋,連忙吩咐手下的捕快趕緊去辦,而子修也去協助他們。
接着,大理寺卿找來一片竹葉和一個密封的小瓶子,便按照虞清歡所說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把水滴在瓶口處,果然,那幾滴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進了瓶子裏。
大理寺卿啧啧稱奇,衆人也感歎不已,很快的,半柱香時間過去了,他先用酒洗了手,把塞得密密實實的瓶塞拔 出來,果然,在那瓶塞底下,刮出淺淺的一層紫色粉末。
“怎麽會?”大理寺卿不可思議地道,“明明瓶子裏有東西,爲什麽還是在瓶塞處沾着?”
虞清歡解釋道:“那帶着毒的水是一點點被吸進瓶裏的,水分微乎其微,等毒被吸進去後,那點少量的水早已幹了,所以毒便恢複粉末狀,依附在瓶塞處,方才那瓶藥被打開時,隻怕震落了少許毒藥在藥汁裏,被原小姐和我大姐服下。”
大理寺卿又問:“那爲何原小姐很快便毒發了,而虞小姐尚且活着?”
虞清歡淡淡道:“原小姐清醒着,所以蟲子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大腦,但我大姐處于昏迷狀态,她的大腦沒有意識,那些蟲會先在身體裏四處亂竄,所以我大姐毒發得要比原小姐慢很多。說到這裏,孫大人你若是再不用金針封住我大姐的穴道,隻怕等揪出兇手的時候,我大姐的腦子就被掏空了。”
孫禦醫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征詢長孫翊的意見,長孫翊捏了捏眉心,不耐地點點頭。
等孫禦醫封住了虞清婉的穴道,子修那邊也有了結果。
被抓的是一個小管事,剛被長孫翊撥去太子妃身邊,教太子妃身邊的人打理庶務,他能接觸到藥瓶并不奇怪,加上證據确鑿,他無從狡辯。
然而那管事一跪到長孫翊面前,就指着虞清歡大聲吼道:“是她讓我這樣做的!她給了我五百兩金子,讓我在給虞大小姐送來的藥裏下毒,還教我下毒的方法,其餘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承恩公他又雙叒叕順過氣了,他站起來,抖着手指着虞清歡,面目有些扭曲,隐隐暗藏着激動:“毒婦!沒想到兜兜轉轉,竟又到了你的頭上,看你這下如何狡辯!你好狠毒的心思,竟然設局毒殺自己的親姐姐,還牽連無辜的采薇!不!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設計讓采薇也跟着中招,希望可以一舉除去兩個你看不順眼的人!小小年紀,歹毒如此,活該你遭報應!像你這種毒婦,根本死不足惜!”
虞清歡并未生氣,她緩緩地傾靠在椅背上,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承恩公,那雙燦若星子的眼裏,充滿了戲谑。
反而,坐在他身邊的長孫焘怒了,怒不可遏,他緩緩地轉過身看向承恩公,微微擡起的頭,露出一個噬血的笑意,那驟然蕩起的血腥味,帶着讓千軍萬馬臣服的威勢,刹那間如殺神降臨,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膽小一些的人,直接砰地就跪到了地上。
“承恩公,要本王教你怎麽說話麽?”
“不、不必了!”承恩公的手,方才是氣得發抖,此時卻是恐懼得發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慫,他老臉羞得通紅,接着又惱羞成怒,“淇王,雖然你是王爺,但大秦是有律法的,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淇王妃動手殺了人,就該以命償命,而王爺你,更應該以身作則,主動把這毒婦送上斷頭台,事到如今,王爺還想帶頭藐視律法,護着這妖婦不成?!”
“承恩公!”在長孫焘的威壓之下,貴爲太子的長孫翊,依舊有些毛骨悚然,他放在扶手上的雙拳緊緊握住,仿佛有一瞬間的驚窒,“你僭越了。”
承恩公一甩袖子,悶悶地坐了下來,滿眼敵視地望着虞清歡:“殿下,臣也隻是實話實說,淇王妃害了人命,若是還能逍遙法外,大秦的律法何在?律法的威嚴何在?”
長孫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對大理寺卿道:“大人,你繼續。”
大理寺卿見慣了這種倒打一耙,賊喊捉賊的戲碼,自然對管事的話存懷疑态度,有捕快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他看向虞清歡,道:“淇王妃,有人看到你在走出這間屋子後曾離開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期間淇王殿下則在外面的小花園等你,請問那段時間你在哪裏?可有人爲你證明?”
虞清歡撫了撫在袖中拱來拱去的明珠,含笑道:“本王妃去了……大人還是先問一下這賊人,本王妃是在何時何地買兇殺人,又與他說了哪些話,屆時本王妃再告訴你,本王妃去了何處。”
大理寺卿走到管事身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淇王妃說得十分有理,不若你就把她收買你的時間地點都說出來,否則你謀殺的罪名上又添一條誣陷诽謗,到時候淩遲處死都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