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秘密,長孫焘一直都知道,但是每個人都有秘密,長孫焘尊重她,隻是,心底還是希望她說出來的,不想她什麽都自己扛着,那麽小的身闆,穿着輕飄飄的绫羅綢緞就行,重擔還是由身爲丈夫的他扛。
“現在去吧!”虞清歡在長孫焘的手收回去後,又撫過那被長孫焘觸碰過的頭發,上頭似乎留存溫度,她貪戀地有些不舍,“免得等會兒還得讓人浪費人力來找我們。”
死的人是原采薇,她躺在尚且昏迷的虞清婉床前,面容安詳,仿佛睡着了般,沒有任何痛苦。
日頭已經偏西了,暮霭沉沉壓下來,在衆人臉上染了一層陰霾。
最頭痛的莫過于長孫翊,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隻是太極殿前的冊妃大典,已經耗盡了他爲數不多的耐性,方才虞清婉的事情,他已是極力忍耐,此時又出了原采薇的事,把他心底的火全都挑了起來!
長孫翊黑着臉來到虞清婉所在的房間,見出了人命,且死的是承恩公之孫,他的親親表妹,還是在他府上死的,他立即命人去把大理寺卿找來,并命京兆尹加強京中的治安,以防再出了什麽大亂子。
承恩公一見到原采薇,就抱着她痛哭起來,甭管真情還是假意,衆人聽了那凄厲的哭聲,不免有些動容。
伺候虞清婉的兩個小丫頭跪在地上似乎,似乎有什麽話要說,長孫翊大手一揮,道:“有什麽話,等大理寺卿帶仵作過來後,驗明原小姐的死因後再說,本宮現在不想聽任何一句廢話。”
子修已帶人把太子府圍了起來,以防兇手趁亂逃出去,而太子府的長史和大管家,正在前方招待賓客,盡量穩住局勢,避免引起衆人的恐慌。
做完一切後,子修進了房間,把一些看熱鬧的無關人等請到外廳侯着,讓大家不要随意離開現場。
就連傷心欲絕的承恩公,也被請到了外面,以免破壞現場。
長孫焘和虞清歡進了這個院子後,便一直在外廳坐着,待子修把人趕出來的時候,盡管很擠,但他們二人好歹有個位置坐,那些動作不夠麻利的,身份低一點隻得站着。
大理寺卿帶着手下和仵作趕到,經過仵作的初步檢驗,很快便得出了原采薇的死因——腦子裏出血緻死,許是遭受重擊所緻。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本宮府裏行兇!”長孫翊臉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他目光掃在大理寺卿臉上,如一把銳利無比的冰刃,刺得人心驚膽戰,“查!立即給本宮查!不必把屍體移送大理寺了,就在太子府查清楚!”
此時的長孫翊,草木皆兵,虞清婉落水,他尚且能安慰自己是虞清婉蠢,但原采薇的死,在他眼裏就是挑釁,是陰謀,而那幕後主使,是爲了阻止他娶北齊公主。
這個念頭一起,他看誰都覺得可疑,所以他今日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否則他夜不安枕!
大理寺卿掌管刑獄幾十年,他并沒有因爲長孫翊施加的壓力而有所慌亂,帶着屬下有條不紊地勘察了現場,确定并無外人潛入行兇後,開始盤查有關人等。
外廳裏,大理寺卿目光放到兩個小丫頭身上,問道:“你二人是否一直在裏屋伺候?”
大理寺卿的目光,仿佛能照射靈魂,一切陰謀詭計在他的目光下都無所遁形,兩個小丫頭戰戰兢兢地道:“回禀大人,奴婢二人自虞大小姐被帶進這個屋子開始,一直在屋子裏伺候着,片刻都未曾離開,還有一位孫姓禦醫,也在一直在爲虞大小姐治病,不過方才他去廚房親自爲虞大小姐煎藥了。”
大理寺卿又問:“原小姐死的時候,你二人可在身邊?”
兩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連忙點了點頭:“回大人,奴婢二人當時正在原小姐身邊,原小姐死前,還喂虞大小姐喝藥,不過藥沒喂完,她就忽然倒地不起了,奴婢們很害怕,于是便連忙大聲呼叫,接着殿下和諸位貴人便來了。”
大理寺卿又問:“除此之外,你們仔細想想,可還有什麽細節并未告知本官?”
其中一個丫頭擰眉想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麽,道:“原小姐來的時候,臉色很差,似乎生了極大的氣,當時奴婢正準備喂虞大小姐喝下太子妃娘娘送來的救命藥,原小姐說她和虞大小姐不僅是表姐妹,而且還是好友,所以她便把奴婢手中的藥接過去了,喂藥前她嘗了一口,還說藥太難喝了,讓奴婢準備些甜的東西,誰知……她就這樣倒地不起了!”
大理寺卿眉頭一皺:“沒有更多了麽?”
兩個小丫頭搖頭,斬釘截鐵地說:“奴婢二人已把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了大人,還請大人明察,原小姐之死與我二人并無關系。”
大理寺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下巴蓄了胡須,聽了兩個小丫頭的話,他一捋胡須,問了幾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二人在太子府主要負責什麽?又是伺候伺候哪一位主子的?今日被誰調派到此處?”
這種有記錄的事,兩個小丫頭哪裏敢隐瞞,立即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這偌大的太子府,也就太子殿下一個主子,奴婢二人尋常到不得殿下身邊,平日管事指派奴婢們去做什麽,奴婢們都聽命行事,今日 本在忙着伺候來參加婚宴的貴客們,卻因送瓜果零嘴時離落水的虞大小姐比較近,幫忙把虞大小姐送到這個院子,便被子修統領順手指派繼續照顧落水的虞大小姐。”
子修也道:“的确是我指她二人留下照顧虞小姐的。”
大理寺卿若有所思地看了兩個小丫頭一眼,便不再查問,轉而問仵作:“打翻的藥中可有毒?”
仵作道:“回大人,并未發現任何毒。”
一個捕快道:“據丫鬟所說,虞大小姐也喝下了那藥,若是藥裏有毒,虞大小姐也應該遭殃才是,更何況原小姐隻嘗了一口,而虞大小姐服下更多。”
正當大理寺卿擰眉思索時,孫禦醫回來了,還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一看到原采薇的屍體,吓了一跳的同時,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