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您私産的賬本,薛巍請您過目。”
虞清歡翻開賬本一看,有些小吃驚,她之前與黃大夫合作的那種藥丸生意,因爲搭上白黎這條線,短短一個月,竟讓她狠賺了幾萬兩,她不能不激動,毫不誇張的說,這是她人生中所擁有過的,最豐厚的财富。
大概看了一遍後,虞清歡問阿六:“薛巍讓你給我帶什麽話?”
阿六道:“薛巍說,白公子想要把您的藥量産,将市場開拓到其它地區,如果您有意向的話,他會和白公子談條件。”
虞清歡道:“你讓薛巍明日送飯過來,有事交代他。”
阿六低聲應了聲“是”,便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翌日,午飯時間,以往都由阿六送飯過來,綠猗去門口接,但今日的飯,卻是由薛巍親自端到了虞清歡面前。
女學有條規定,男子不得輕易入内,雖然這條規定管不到嘉佑帝和長孫焘,但卻對其他男子都有效,薛巍之所以能進來,當然是易過容換過裝,把自己打扮成女人模樣。
你以爲他是那種女裝一穿便可以賽天仙賽女神的人麽?
要是那樣的話,全世界都想錯了。
隻見薛巍把一頭烏發都绾成一個髻,上面插了兩隻粉色的步搖,身穿一套碎花棉裙,裙擺微微有些發皺,這一切非常符合一個大齡婢女的打扮。
但……他那高低不平的胸,以及那抹得像猴子屁 股一樣的臉,活像鄉下媒婆進城找生意。
關鍵是,關鍵是,他還扭着腰肢捏着手帕,打從拱門那一進來便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一幕,想不通哪家主子會找這麽一個惡心的玩意兒?
虞清歡一看到這慘不忍睹的情景,登時扭過頭,假裝沒有看到薛巍。
綠猗和小茜一個望天一個望腳尖,誰都不想和這人扯上半點關系。
他到底花了多少銀子,才讓守門的媽媽放他進來?
薛巍有些尴尬,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到虞清歡身邊,一甩袖子,捏着嗓子道:“王妃,奴婢給您送飯來了。”
虞清歡假裝聽不見,小茜和綠猗也假裝聽不見,薛巍有些急了:“王妃,這是王爺親自炖的老母雞湯,最是補氣補血,您可别浪費了王爺的心意啊!”
虞清歡扶額,道:“媽媽桑,今天不想叫花姑娘。”
薛巍一甩帕子,尖聲尖氣地道:“王妃慣會取笑奴婢。”
虞清歡伸出手指,戳了戳薛巍的假胸,道:“好好說話。”
薛巍隻好閉上嘴巴,等把湯飯都擺上後,這才站到虞清歡身邊,準備小聲地跟虞清歡彙報情況。
每一張桌子的距離甚遠,若是小聲說話倒也不會被聽見,珍璃郡主喜滋滋地跑過來,準備像往常一樣來虞清歡這裏蹭飯,但這一次虞清歡卻沒有那麽好的脾氣,直接遞給她一盤菜,便讓她走開了。
“你坐吧!”虞清歡幽幽道,“你太高,如果俯身 下來與我說話,隻怕假胸會掉出來。”
薛巍不好意思地扶了扶胸,道:“其中一個饅頭在來的路上被擠扁了,下次盡量換成别的東西。”
“你還想有下次?你這樣子我看一次就夠了!”小茜瞪大雙眼望着薛巍。
薛巍臉一紅,不自然地扭開了頭。
虞清歡道:“阿六說的事情,你再詳細說一說。”
薛巍這才平複情緒,一五一十地向虞清歡報備:“先前您準備的那些藥,經白公子的搭橋牽線,最後高價賣與一些貴人巨賈,賺取了相當可觀的銀子,那些貴人想要批量進貨,但白公子拒絕了,白公子認爲,與其把自己賺錢的東西批發出去,不如自己去開拓一條商路,把銀子都裝進自己的口袋之中。”
虞清歡道:“若是我們自己的話,很難不和别人分享這條賺錢的路子,既然大哥開了口,想必已經心有成算,這事我全權交給你負責,但僅此一個條件,那便是我要出多少貨,由我自己決定,這點要事先談好。”
薛巍道:“一切都憑王妃的吩咐。”
虞清歡伸出手,小茜把賬本遞到她手裏,她打開,推到薛巍面前:“這筆帳做得不對,虧空了一百八十兩銀子。”
薛巍眉頭皺起:“屬下這就去找他!”
“站住。”虞清歡把他叫住,道,“多大點事情,值得你氣沖沖地去找他?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必揪着這種小事,有些時候,心裏有數便足夠,人都是有貪欲的,誰都不能保證手裏完全幹幹淨淨,他既然幹了這一行,也是圖這一行有油水可撈,總不能半點甜頭都不讓下面的人占到,否則時間久了,誰也不肯賣力幹活了。不過你初初主事,到底還是要讓下面的人知曉你的原則和底線,免得他們一直試探,你把賬本還給他,告訴他帳不對,讓他重新算過,若是他老實把帳補上,那這個人還可以繼續用,若是他仍舊偷奸耍滑,那就換個人便是。”
“主子的話,屬下記住了。”薛巍鄭重地說道。
虞清歡又道:“薛巍,你幫我去問一下大哥,能不能把這藥丸生意開拓到西南去?分成不是問題。”
薛巍驚詫:“主子,繁華的城鎮都在沿海以及河道周邊,西南那種地方,都是些沒受過教化的蠻族聚集,而且邊境常起沖突,您怎會想着把商道來往偏遠的不毛之地?”
虞清歡道:“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另外,這事問大哥能不能用他的名義,千萬别讓人知道此事和淇王府有關系。”
西南,那是前世她和秦臻逃離之地,也是她的魂斷之地。
遠去西南的路上,除了艱難苦澀,她什麽都記不起了,現在她也不想緬懷,那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之所以這樣做,那是在爲去西南做好準備——西南善用毒的門流派系最多,或許哪裏能找到長孫焘的解藥。
等一切安排就緒,無論如何,她都要去一趟西南,去爲長孫焘找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