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媽媽更氣了,臉色由青轉紅由紅轉青,來回轉換,要不是極力克制着,估計會當場爆炸。
虞清歡招了招手,柔聲道:“珍璃,到舅母身邊來,舅母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說虞清歡有沒有同情珍璃,那是有一點點的,好好的姑娘,卻因爲摻進皇權 鬥争中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虞清歡分的清楚,她不會因爲一個人可憐,就會原諒她所有的過錯,也不會因爲一個人犯過錯,就完完全全否定她這個人。
所以盡管她氣惱珍璃傻不拉幾被利用,讓長孫焘不得不挨上一拳,但此時此刻,珍璃的處境,她無法袖手旁觀。
都是天涯苦命人,若是不互相幫助,那是真的會被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老媽子欺負到深溝裏。
珍璃好歹是郡主,怎能讓她們蹬鼻子上臉?
虞清歡把手輕輕伸進袖子裏,往明珠身上抹了些癢癢粉,嗯,就是她曾經買來準備招呼謝韫的那些。
最後,她拍了拍明珠的背,明珠便一陣小旋風似的沖了出去,在虞清歡幾不可聞的哨聲的指揮下,在那幾個捏過珍璃郡主的媽媽身上繞了一圈,然後便回了虞清歡的袖子。
媽媽們吓了一跳,但卻連明珠的影子嗯啦捕捉不到。
虞清歡拉着小狗兒般颠颠跑過來的珍璃群主,問身旁的媽子:“媽媽,今日不是要拜會夫子們呢?在這裏耽擱太久,恐怕夫子們會怪罪媽媽你連引個路的事都做不好吧?”
呸!你怎麽不說夫子們會怪罪你來遲?
不過媽媽沒敢說,皮笑肉不笑的引着虞清歡和珍璃郡主去了女學的正廳。
約莫十幾位夫子等候在那,見虞清歡和珍璃郡主來了,也不氣不惱,噙着淡笑接受行禮。
珍璃郡主還算乖巧,虞清歡怎麽做,她便饒有興緻地怎麽學,在行禮上面倒是挑不着錯處。
聽了一堆介紹,她發現十二個夫子們沒有名字,分别按照她們擅長的領域取代号,是爲“琴、棋、書、畫、數、繡、食、禮、德、容、言、功”,十二位。
琴夫子教樂器,棋夫子教下棋、書夫子教書法……以此類推,反正配備十分齊全,估計是準備把進來的女子都調 教成萬裏挑一的閨秀,橫橫豎豎都找不着錯處,所以才會有這麽多夫子,全方位地把一個貴女該涉及的領域都包圓了。
虞清歡雖然目不斜視,但似乎,好像,白漪初是“德”夫子,即教導女子之德行的夫子。
真是可笑,一個裝模作樣的人,反而成爲典範了,不過虞清歡的确聽過關于白漪初的一些傳聞,她的美貌和才情是爲人稱頌的兩點,但聽聞她的爲人,也是無人不稱贊的。
就是那種凡事都能爲别人想得周到細緻,但凡别人有一點難處,還沒說出來她就已經替别人解決了,然後還不會邀功的那種,若是别人道謝,她是萬萬不肯的,所以京城貴女中,不管是尖酸刻薄的,還是知書達理的,都很服她,隻要有聚會,都衆星拱月般把她捧起來。
不過在虞清歡看來,人又不是銀子,哪個人身上挑不出一兩點毛病?能把自己的名聲經營得這麽好,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本事,但是她不累麽?
像她虞清歡就沒心思搞這虛僞的面子工程,喜歡一個人,她能用力往上捧,不喜歡一個人,她完全可以不理會,要是誰來招惹她,她使勁踩的時候毫不留情。
正在這時,那打了珍璃郡主的媽子前來告狀:“夫子,珍璃郡主她……”
虞清歡把話接了過來:“珍璃郡主她:“珍璃郡主不知道怎麽了,手臂上全是傷,衆夫子仁慈,想必會爲珍璃主持公道。”
說完,虞清歡拉起珍璃郡主的手,掀開她的袖子,露出那些被媽子們捏過的地方。
有好幾塊都青了,還腫了起來,看得出那些媽子是真的下了狠手。
虞清歡拉着珍璃郡主的手,往夫子們的面前一一展示,最後歎了口氣,道:“雖然進了女學裏不分 身份地位,但也沒有進來就不是人的道理,怎的就給人捏成這樣呢?難道女學不是以德服人,以禮育人的麽?夫子們,學生不才,還望夫子們爲學生解惑。”
虞清歡把珍璃郡主的手放下,将她攬到身邊,摸了摸她的頭,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其中一個媽子十分不服氣地道:“王妃再暗指什麽?若是我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還請王妃指教,但我們受不了陰陽怪氣,含沙射影!”
小茜剛想說什麽,被綠猗攔住了。
那媽子的話,并未讓虞清歡動怒,她隻是摟着珍璃郡主,噙着笑意,沉默地望向幾個夫子。
這些媽媽不是什麽好鳥,她知道,估計恐吓學生,把學生打得娘都不敢認的,就是這些馬前卒。
這種壞得清清楚楚,壞得明明白白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的。
不管站在什麽角度,珍璃郡主,她是要護住的,但她面對的人是蛇是虎,她也要弄個清楚明白,等着挨打,從來都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這個時候,就是“禮”夫子站出來說理的時候了。
隻聽得她道:“珍璃郡主傷成這樣,可萬萬大意不得,李媽媽你趕緊帶郡主去看女學裏的女大夫,活到我們這個年紀,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比身體更重要的事情。”
隻字不提究查珍璃郡主緣何受傷一事。
虞清歡笑着道:“學生受教了,在學生這個年紀,凡事都要弄清楚是非曲直,講究公平公正公開公道,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粉飾太平,避重就輕,有了夫子這番以身作則的教導,以夫子爲言行舉止的榜樣,相信學生很快就能成爲一個讨喜的人。”
禮夫子臉色神色一凝:“淇王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