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阿六點了點頭。
虞清歡去扣響藥鋪的大門,不一會兒,黃瑛瑛把門拉開,但見她面色潮 紅,額上帶着汗意。
“家父不在,如果你要看診的話,請等明日再來。”
虞清歡上下審視了黃瑛瑛一眼,方才發生什麽事情,她已經了然于心。
若非擔心打擾黃瑛瑛的好事,她才不耐煩數小半個時辰的螞蟻。
虞清歡推開黃瑛瑛走了進去,黃瑛瑛剛要爛,卻被阿六阻止:“這是淇王妃,她找你有事。”
黃瑛瑛面色一變,在确認虞清歡的身份後,兩朵紅 暈攀上臉頰,她顯得有些羞,有些惱,還帶着些許恥辱的感覺。
“瑛瑛,誰來了?”屋裏頭,傳來一道男聲,爽朗明亮,很是好聽。
虞清歡眉頭高高挑起,加快步伐走進去,黃瑛瑛想要阻攔,阿六連忙制住她。
“翊哥哥,别來無恙。”虞清歡抱着手,噙着笑意看向僅穿了一身衣裳,半敞着衣襟坐在椅子上的長孫翊。
在虞清歡向他笑的刹那,他根據那雙又大又有神的杏仁眼,就透過她一臉的大胡子,和那粗犷低沉的聲音,判斷出眼前的人是誰。
“清……清歡妹妹,你怎麽來了?”長孫翊顯得有些急促,又有些激動,毫無疑問,他是開心的,但他的手足無措掩飾了這份開心。
“我有事找你,本想通過黃小姐聯系到你,沒想到趕早不如趕巧。”虞清歡大剌剌地坐到長孫翊身邊,兩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偏過頭去看他,“大冷天的,殿下僅穿一件衣裳,不冷呢?”
長孫翊眉頭跳了跳,似乎不明白虞清歡爲何要這樣問,畢竟剛進行了一場劇烈運動,額上還挂着汗水,要說冷的話,有些矯情了。
“我不冷,”他看向虞清歡,“清歡妹妹找我什麽事?”
虞清歡道:“我聽聞淇王遇刺那晚上,你不在宴會當場,能告訴我那晚你去哪裏了麽?”
“你懷疑我對皇叔不利?”長孫翊笑容隐沒于臉上,“你這樣判斷的依據是什麽,你有證據麽?”
虞清歡搖搖頭:“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那晚上你在哪?”
長孫翊徹底沉下臉:“清歡妹妹,我并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如果你懷疑我,可以讓刑部來查。”
“那麽,換個方式?”一旁的黃瑛瑛見長孫翊動了怒意,整個人幾乎站不穩,但虞清歡絲毫沒有受影響,問他,“能否把你拇指上這個扳指的由來告訴我?”
“你想知道的,我會盡量滿足你,”長孫翊起身,把外披一件件穿在身上,“但是這兩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時間不早了,清歡妹妹請回吧!”
虞清歡仍然躺靠在椅子上,雙手閑閑地搭着:“真不願意說?無論如何都不想說?”
長孫翊點了點頭,虞清歡按着雙膝站了起來,說了句“那好吧”便幹脆地走了。
黃瑛瑛走過來,輕輕地環上長孫翊的腰,小聲地道:“殿下,淇王妃知道我們的事情,真的不要緊麽?”
她有過爽朗大方的時候,也有過楚楚可憐的時候,這又是她的另一面,一颦一笑,一個眼神,都是風情萬種。
長孫翊輕輕拉開她的手,道:“瑛瑛,來日方長,你要學會與淇王妃相處。”
黃瑛瑛委屈地道:“王爺,她是您的皇嬸,您抱着這樣的念頭,合适麽?”
長孫焘冷哼一聲:“本宮是儲君,将來的天子,沒有本宮得不到的東西。罷了,本宮無需和你解釋,至于爲何本宮依舊堅持,原因你不是也清楚麽?”
“雖然淇王出事那日,妾在淇王妃的手臂上看到守宮砂,”黃瑛瑛急切辯解,“但後來,不代表淇王和她沒有……殿下,王妃已然懷孕,而且日子也差不多對得上……”
“哦,是嗎?王妃真的有孕嗎?”長孫焘似笑非笑地看了黃瑛瑛一眼,抖了抖衣襟,走了。
黃瑛瑛攥緊衣袖,咬緊下唇,雙目泫然欲滴。
“王妃,您閑着沒事幹是麽?”阿六微微躬身,跟在虞清歡的身後,嘴裏嘟囔,“數了那許久的螞蟻,這麽快就出來了。”
“正事都辦完了。”虞清歡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
“辦完了?”阿六不敢置信地看着虞清歡,“這就算辦完了?怪不得屬下隻能做屬下,憑屬下這點腦子,還真的無法理解王妃高深莫測的行爲啊!”
虞清歡白了他一眼:“你有腦子麽?”
事實上,虞清歡想要辦的事的确辦完了,從長孫焘和衛殊當街對上開始,虞清歡便懷疑擄走她的人是當今天子,之所以再次來見長孫翊,也是爲了确認這一點。
如果長孫翊是擄走她的人,那麽今日她在問長孫翊那晚去了哪裏時,長孫翊必定會想辦法自圓其說,找借口粉飾過去,但長孫翊絕口不談那夜的行蹤,以及扳指的秘密,如此說來,長孫翊應該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除非,長孫翊很會裝,讓她察覺不出任何端倪。
不過如果長孫翊厲害到這個地步,那他也不會被長孫策處處挑釁,明明占了的也占了長,還和一個寵妃的兒子争風吃醋。
所以,很大可能性不是他,而是禦座之上的老狗。
阿六圍在虞清歡身邊喋喋不休,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問道:“太子殿下怎麽和黃大夫的女兒搞在了一處?”
虞清歡道:“男的俊,女的美,又正直青春年華,互相看對眼了奇怪麽?再者,太子是儲君,就算是王府裏堆滿侍妾,也沒人可以說什麽,他圖新鮮在外面養了一個奇怪麽?”
阿六砸砸嘴巴:“看來是屬下多慮了,屬下以爲天底下的人都像咱們王爺一樣潔身自好,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想拐着彎誇王爺就直說,還非得扯上天下天下男人,雞婆!”虞清歡說了阿六幾句,便不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