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專心配藥材,配了好長時間,才把藥材配好,交給小茜去煎。
等小茜熬好之後,虞清歡笑吟吟地端起碗,幾大口就把藥給喝了。
翌日。
陽光細碎柔媚,透過窗棂灑進來,這是一個好天,和每個最美的秋日一樣靜美。
因爲虞清歡服藥前曾提醒小茜和綠猗不要打擾她睡覺,所以就算是日上三竿了,二人也沒有進來。
虞清歡覺得口渴,于是便起床倒水喝,在經過銅鏡前,發現和平日有些不大一樣。
虞清歡也沒在意,喝了水後便準備回去睡回籠覺,但……這該死的餘光,還是讓她看到了不該看的場景——鏡子裏那個滿臉胡須的人是誰?!
虞清歡悚然一驚,睡意全都沒了,她跑到銅鏡前仔細一看——鏡子裏那一臉懵逼的大胡子是哪個鬼?!
夭壽哦!
老火了!
要死了!
她虞清歡竟然變成了一個擁有一臉胡須的絡腮胡大叔?長孫焘都沒有她男人!
長孫焘的全身毛發加起來都沒有她胡子多!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她是不是可以和長孫焘說:“王爺,我不能做你娘子了,但我可以做你兄弟!”
長孫焘他會不會同意啊?
虞清歡手忙腳亂地把窗戶和房門全都封死,然後兔子似的鑽進被窩,準備就這樣睡到世界滅亡好了。
可偏偏肚子不太争氣,不一會兒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來。
她一邊留着口水一邊想,王府的廚子手藝還不錯,光是粥就有幾十種做法,每一種都香糯可口,讓人回味無窮。
其實她最喜歡的還是豆漿油條這種搭配,但長孫焘吩咐了,說是那東西不健康,所以隻能每月做一次。
景州的早點是白生生的大饅頭,就着醬菜好像也不錯。
很久沒吃鴛鴦鍋了,等天氣再冷一些,一定要每天都吃。
這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味是什麽?是不是小茜端飯來了?
虞清歡越想,流下來的哈喇子越長。
最後,她決定冒險一試。
起身從衣櫃裏翻出一塊披帛,她對着鏡子将自己的頭仔仔細細地包了起來,并把那寸長的大胡子給塞進去。
接着,她貓着腰從窗戶溜出來,一路避開下人護衛的視線,向着廚房左閃右避地跑去。
阿六和薛巍正在對練,瞥見虞清歡的身影閃現,薛巍驚道:“六哥,是不是遭賊了?”
阿六眼皮也不擡:“哪個小賊偷東西,頭上還蹲着隻貂的?那是王妃和她的愛寵明珠,來來來,再比一回,不用管她。”
薛巍想着自家主子就沒正常過,把頭包起來像做賊一樣也沒什麽可奇怪的,果真不去管虞清歡了,和阿六又開始對練了起來。
“小賊!哪裏跑?!”正在這時,謝韫的聲音響起,一陣打鬥聲逃竄聲響過,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薛巍和阿六對望一眼,連忙向那邊跑去。
隻見“小賊”已被扣住,謝韫捋了捋袖子,用折扇敲了一下“小賊”的頭,道:“你個小賊!淇王府都敢偷,你不想活了?!”
“謝公子,那是……”薛巍的嘴巴登時被阿六捂着,阿六把薛巍拉到一旁,小聲地道,“你以爲謝公子不知道麽?他這是在報昨日讓他去獻曲的仇,總歸玩不死人,讓他們盡情地鬧吧!再說,咱們王妃何曾吃過虧?”
于是,阿六和薛巍不準備管了,從角落裏伸出頭,“悄悄”而又雞婆地看着謝韫懲治“小賊”。
“喲呵,不說話是吧?”謝韫又用折扇敲了一下,“還不老實報上名來,把你入府的目的交代清楚!若是你不老實,某就把你大卸八塊埋在土裏當花肥。”
“謝娘娘腔,你敢動老子試試!”虞清歡掙不脫侍衛的鉗制,張牙舞爪地道。
誰知此言一出,虞清歡怔住了。
謝韫怔住了!
所有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怔住了!
神啊!這是何其渾厚的一道男聲?磁性,魅惑,裂帛般好聽。
但聽在衆人耳裏,不異于魔音灌耳,讓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謝韫眉頭一皺,道:“看來這‘小賊’有些來頭,帶去暮梧居,某和王爺一起審理。”
就這樣,虞清歡被押到了暮梧居。
長孫焘仍穿着寝衣,外面披了件松松垮垮的外袍,正埋頭處理公務。
見謝韫押着虞清歡進來,他一眼就認出了虞清歡,把侍衛揮退後,皺着眉頭問道:“你倆又鬧什麽?”
虞清歡把頭埋得老深,不準備再開口。
謝韫唇角開合,但半天也沒有開口,好像不知道怎麽說。
長孫焘随手打開一份公文,道:“都不準備說的話,先一邊玩去,本王公務繁忙,沒空理你們。”
謝韫用扇子敲在虞清歡的頭上,道:“小賊,你先說。”
虞清歡裝死,埋着頭不說話。
謝韫又敲了一下:“你啞巴了?!”
虞清歡仍舊裝死,沒有說話。
最後謝韫從一旁的瓷瓶中取了一根雉雞毛,撓了撓虞清歡的後頸。
“呵呵呵呵……”一串爽朗的男聲響起,幾乎震破屋頂。
長孫焘握着公文的手一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韫聳肩:“就是這麽回事,我處理不了,昭華你看着辦吧。”
說完,謝韫抱着手站在一旁。
長孫焘起身,走到虞清歡身邊,彎下腰與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然後問道:“什麽時候學的口 技?”
虞清歡瞟上瞟下瞟左瞟右,就是不肯看長孫焘,最後,她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長孫焘那蜜色光滑的胸肌,然後就挪不開了。
爲什麽挪不開呢?
太誘 惑了呗!她願意出百兩銀子她的全部身家,隻爲摸上一把。
怔神的刹那,隻覺得頭部一涼,裹在頭上的披帛已然被揭開,就算是長孫焘這麽鎮定,這麽冷靜,這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到了,仍然吓了一跳:“王妃,你這是在作甚?”
謝韫目瞪口呆地看着,随即抱着肚子笑了起來,但他沒有笑出聲,就這樣憋着笑,憋着憋着,臉漲得通紅。
既然被發現了,虞清歡索性就不裝了,她沒有捂着臉逃竄,而是毫不避諱長孫焘的目光,道:“王爺,其實我是個男人,一直服用一種能讓人男生女相的藥,來保持我美麗可愛的外表,誰知昨夜睡前忘了吃了,所以就被打回原形了,盡管如此,我對王爺的心仍然無比的真,王爺你也不會嫌棄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