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擄走我的那人,是看上了我傾國傾城的容貌,想要将我據爲己有。”虞清歡回眸,唇紅齒白,與貂兒潔白的毛發相輝映,愈發顯得她的肌膚皓如霜雪。
長孫焘握拳,半響才道:“是本王無用,讓你受驚了。”
“你是挺沒用的,”虞清歡笑道,“成婚後一直冷落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差點讓賊人搶了先機。”
說着,虞清歡忽然止住腳步,猛地轉身沖長孫焘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輕聲道:“不過,我那時并沒有害怕,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不管我遇到怎樣的境況,我都始終相信着,你一定會救我,淇王,你是個值得依靠的好夥伴,謝謝你送的貂兒,我會好好珍惜。”
說完,虞清歡松開了長孫焘的腰,轉身跑開了。
白霧翻湧,很快便把她的背影完全隐藏在白茫茫一片霧中。
長孫焘怔了怔,随即步伐輕快地順着小路下山。
白霧中的虞清歡,笑得十分猥 瑣,她伸手逗了逗貂兒的鼻子,捂着嘴笑道:“你主子我方才的時機抓得不錯吧?又白占了一把便宜。”
肩上的貂兒忽然不安地躁動起來,它的反應,仿佛一盆涼水澆在虞清歡的頭上,讓她從頭涼到了腳。
原來,那個男人一直跟着她。
這個事實,如同當頭一棒,把沉浸在如夢似幻中的虞清歡打醒——日子過得太安逸,她都忘了,自己身上還背着娘親的命,虞老狗讓她做的事情,她不得不從!
虞清歡真想把貂兒扔下,這樣她就可以假裝不知道,讓自己偷 歡片刻。
但……正因爲有了貂兒,她才能記得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不是麽?
思及此處,虞清歡捧着貂兒,心情沉重地下山。
“小心!”長孫焘急切的低喝響在身後,虞清歡雙眸一凝,順着貂兒閃躲的方向倒下。
幾支利箭破空而來,射穿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帶出一片霧色湧動。
“别出聲。”下一刹那,她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長孫焘摟着她,伏在路邊的草叢裏。
霧氣中響起刀劍砍殺的聲音,肉 體被利刃割破的聲音,還有不斷倒地的悶響。
虞清歡伏低身子,征詢地望向身旁的長孫焘。
長孫焘用手,在她背上輕輕畫着,“先前刺殺你……”幾個字,慢慢地以一種虛空的方式,印在虞清歡的背上。
虞清歡如觸電般,有一陣電流有她身上飛速竄着,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擡眸用目光殺向長孫焘。
長孫焘把虞清歡的手抓過來,用食指在她手心繼續寫道:先前刺殺你的那夥人。
虞清歡一怔,長孫焘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或許獵貂什麽都隻是附帶,引蛇出洞才是真實目的。
長孫焘見她面色變換無常,又用手指在她手心寫道:如果不把他們引出來斬草除根,你會永無休止地被追殺。
虞清歡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白色霧氣浮過她的面龐,使得她的笑靥有些看不真切,她輕輕翻了個身,讓自己躺在長孫焘的懷抱中,面對着他,用手指依葫蘆畫瓢,在長孫焘的胸膛寫道:王爺,你待我真好,謝謝你……
長孫焘面色微微一變,手掌撐起身,拉開與虞清歡的距離。
流箭飛射而來,擦身而過,長孫焘複又把虞清歡按住,整個人将她護得密不透風。
這個姿勢,讓兩人親密無間,身軀完全貼合在一起。
在感受到他緊實胸膛的刹那,虞清歡腦袋“嗡嗡嗡”的響,就像被一道震天雷當頭劈下。
自己感受到他緊實的胸膛,那他有沒有感受到自己……“騰”虞清歡的臉,登時像煮熟了的蝦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淇王,能不能稍微起來一丢丢?”虞清歡湊在長孫焘的耳邊,對他輕聲耳語。
長孫焘身體一僵,耳朵微微泛起了紅意。
一個成親前就被麽麽“教導”過的少女,而且前世還曾和人私奔過,不會完全不谙世事。
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沉默,一定是今日的尴尬。
長孫焘猛地彈開,将虞清歡放了出來。
虞清歡得到自由後,一個旋身趴在地上,把頭埋在草叢裏裝死,太尴尬了,太羞恥了,太無恥了!
她怎麽幹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趁機投懷送抱也不能不把握度,引火上 身了吧?
虞清歡真想抽自己兩巴掌,再把自己的舌 頭咬斷,當場去世。
“有人過來了。”這邊虞清歡還沉浸在無休無止的悔恨中,長孫焘大手伸了過來,又把虞清歡撈進了懷裏。
虞清歡捂着通紅的面頰,把頭埋在長孫焘的臂彎。
“是敵人,放貂兒。”長孫焘輕聲說了一句,把虞清歡拉回了現實。
虞清歡倒出一顆藥丸,喂了趴在地上戒備的貂兒,然後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竹哨,放在嘴邊輕輕吹響。
貂兒快如閃電般竄出去,“砰砰砰”,傳來人體倒地的輕響,周圍逼近的敵人,已被貂兒殲滅。
虞清歡覺得眼前一花,那小小的白團子已經回到了她的手臂上,正用沾血的舌 頭舔 着自己的爪子。
長孫焘一手撈起虞清歡,一手提着背簍點足躍起,左閃右避,約莫半刻鍾時間,便跳出了迷霧。
他将虞清歡帶到了一個參天大樹上,輕輕地立于樹枝,負手看向下方,一副指點江山的氣魄,那手臂粗細的樹枝,并沒有因爲他的站立而彎下半點,大風刮過的時候,還随風搖擺着,而長孫焘絲毫不受影響。
虞清歡騎在大樹粗壯的樹杈處,望着底下林間雲霧翻湧,不時有刀劍碰撞聲響起,寂靜,卻又充滿殺機。
“你布了迷陣?什麽時候的事情?”虞清歡驚奇地道。
長孫焘道:“就在方才,山中起霧,稍微利用了一下,便成了一個要人性命的陣法。”
虞清歡咂舌,又一次覺得自己對這個男人知之甚少,不對,甚少是誇大其詞了,應該是連這個男人的冰山一角,她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