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溫柔地道:“清歡,旁邊站着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混小子是你白黎大哥,以後他會照顧你,無論你遇到什麽困難,都可以跟他說。”
白黎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一抹失落,拱手見了個禮:“清歡妹妹,大哥有禮了。”
白夫人不滿地道:“做哥哥的,沒個見面禮怎麽行?”
白黎咧嘴一笑:“瞧我,太激動忘記了。”說着,将腰間那塊碧汪汪的玉佩取下來,遞到虞清歡的手中。
虞清歡捧着玉佩,忽然覺得手腕上的镯子有些壓手,不是她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好人,但白夫人和白黎的表現,明顯有些奇怪,要說隻是爲了緩解尴尬才認她爲幹女兒,那倒不至于,畢竟她名義上也是親王妃,白夫人不會跟她開這個玩笑。
“晏晏謝過大哥。”虞清歡舒舒展展地行了個禮。
白黎笑道:“原來你的小名喚作晏晏,‘羔裘晏兮,三英粲兮’
,很美的名字。大哥叫承禾,‘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的禾。我們的小名都與草木有關,看來我們還真有緣。”
長孫焘面色有些複雜,虞清歡可以理解爲什麽這麽複雜,畢竟前一刻還叫她大嫂,下一刻大嫂成了妹妹,大哥自然成了妹夫。
“好了。”白夫人道,“現在是宵夜時分,晏晏若是不嫌棄,便帶着夫婿一同到白府吃個宵夜,今日是良辰吉日,順道可以舉行認幹親儀式,我呀,迫不及待将你正式認下。”
虞清歡沒有立即接話,長孫焘道:“夫人,其實她并不是……”
“這是緣分。”白夫人打斷長孫焘的話,拉起虞清歡的手,“晏晏,我們走。”
孫小姐面色慘白,狠狠地瞪着虞清歡,眼裏好似淬了毒。
白黎将目光漫到孫小姐身上,對着虞清歡讨好地道:“晏晏,可要大哥幫你出口惡氣?”
虞清歡微微一怔,瞬間就明白了白黎指的是什麽,方才孫小姐一直對她惡語相向,白黎這是擔心她介意,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大哥,我不介意,”虞清歡笑道,“還要多謝孫小姐,使我度過了一段有趣的時間。”
換言之,孫小姐還不值得她記仇,方才之所以回擊,一來是想要引起白夫人的注意,二來是打發無聊的時間,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她還不至于堕 落到和孫小姐這種層次的人計較。
衆人跪下,恭送王爺和王妃。虞清歡和長孫焘,随白夫人一同去了白府,讓小茜先回王府。
一路上,白黎不停地向虞清歡介紹各種涼城的風土人情,就比如說在涼城,如果男女方相看,男方若是中意女方的話,便會由男方的家長給女方插簪,接下來便互換庚帖正式定親,若是男方不中意女方,則贈送彩綢以表歉意,所以才會鬧出方才的誤會。
虞清歡滿腹疑慮,但因爲白黎一直和她說話,她也尋不到機會問長孫焘,隻得靜靜地聽白黎說。
長孫焘看出了她的無奈,開口道:“白黎,别那麽自來熟,你吓到王妃了。”
虞清歡垂下頭,沒有表态,坦白講,白黎熱情過頭了,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她在虞家排行第七,上頭有很多哥哥姐姐,但那些哥哥姐姐與白黎都不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兄長的身份,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你一邊去,大哥跟妹妹說話,有你什麽事?”白黎坐到了虞清歡和長孫焘中間,開始和虞清歡講起他那九房妾室。
虞清歡聽着覺得很有趣,問道:“大哥,尋常人家很少有未娶妻先納妾做法,怎的還沒有大嫂,你就往府裏搬了九房美妾?”
白黎翹起二郎腿,有些唏噓地道:“咱父親與母親感情深厚,父親未納妾室,但咱父親去得早,與咱母親就留下大哥這根獨苗,你别看咱母親在外雷厲風行,是白府說一不二的大夫人,但觊觎咱家基業的人不少,若大哥不早點生出幾個兒子堵族人的嘴,這家裏便沒有安生的一日,不過大哥很挑剔,在未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之前,是絕對不會娶妻的,所以房裏早早擡了幾房妾室。”
“别咱咱的描述得那麽親密。”長孫焘拎住白黎的後領,将他提到一邊,“你們其實沒有那麽親。”
白黎“倏”地掙開長孫焘的手,一個旋身,坐到了虞清歡的另一邊,如此,他和長孫焘二人一左一右,将虞清歡夾在中間。
“大哥,那你有孩子了麽?”虞清歡忽然眨了眨大眼睛,問道。
“尚未。”白黎道,“怎麽,晏晏喜歡孩子?”
虞清歡搖搖頭:“那個……其實,我略通醫術,要不讓我來爲大哥把把脈?”
白黎面色一頓:“晏晏,你什麽意思?”
虞清歡萬分誠懇地道:“其實,我有一貼家傳秘方,可以治療男人難以啓齒的隐疾,大哥你不必與我客氣,更不能諱疾忌醫,若你能讓我給你調理身子,我保證讓你三年抱五,兒女成群。”
“撲哧!”長孫焘忍俊不禁,用袖子遮住臉,笑得前俯後仰。
白黎的面色,用複雜都不足以形容,震驚,難以置信,羞赧,難爲情,種種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他一時失去了言語能力。
虞清歡松了一口氣,總算安靜不少了——果然還是高冷的男人好看,因爲男人一旦雞婆起來,再俊的臉都會大打折扣。
白黎實在話多,多得她都不知道再聊下去要怎麽接話,隻得用這種方法讓他閉嘴,以求耳根清淨。
長孫焘笑得靠在車壁上,雙肩不停地顫 抖。
白黎臉漲得通紅,最後,他用扇子遮住臉,嗫嗫嚅嚅地道:“晏晏若有此心,不如給昭華看看,貌似你們成親快半年了,你好像還沒……”
長孫焘笑聲戛然而止,虞清歡一怔,随即紅着臉道:“王爺說我年紀還小,不着急……大哥,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