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大會”顧名思義就是主題與花有關,第一輪比的是插花技藝,誰插的花最好看,能入主審人的眼,這一局就算誰勝。
不過這一局虞清歡準備棄權,她手邊放着許許多多品種不一的花朵,看得她眼花缭亂,要她說出這些花的功效和作用,她必定能出口成章,但讓它将這些花擺弄成令人賞心悅目的花樣,完全就是與她爲難。
思及此處,虞清歡讓小茜拿出帕子,把花瓣一把薅下,放到帕子中包好,然後收進懷中,引得孫小姐頻頻注目,連眼淚都忘了流。
她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主審人的眼睛,很快便派小二前來詢問:“這位小姐,您這是準備插一堆綠葉麽?”
孫小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虞清歡拍了拍手,道:“插花雖然是一件雅俗共享的事情,也可用來打發時間,但這種娛樂,窮人卻玩不起也沒心思玩,至于富人,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買個心靈手巧的丫頭變着法兒的每天侍弄給自己看,不用親力親爲,人生還有那麽多有趣的事情要做,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此事之上。”
小二一頭霧水,面露疑惑之色。
虞清歡歎了口氣:“通俗一點來說,那就是本小姐不會,這下你總能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小二恍然大悟,連連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虞清歡的話,然後跑去禀報主審人。
不知主審人說了什麽,小二又跑過來問:“小姐,那您爲何把花瓣收集起來?”
虞清歡道:“這些花瓣用來做香囊,有清心安神的功效,而且也是做胭脂最上乘的原料,扔了多可惜。”
小二笑道:“這點東西對我們東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小姐不必覺得可惜。”
虞清歡不贊同地道:“你以爲财富是天上掉下來的?沒有針頭線腦的積累,怎有錦衣玉食的富貴?不管是貧是富,浪費都是一種非常可恥的行爲。”
小厮紅着臉,低着頭去了主審人身邊。
虞清歡百無聊賴地跪坐在小幾前,将花稈甩開甩去,等待比賽時間的結束。
這畫舫做了些精巧的設計,不僅可以将樓下的動靜盡收眼底,就連談話也會一字不落地傳到雅間裏,此時白黎早已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滾出來了。
“昭華,若這女子能做我的妻子,此生定然不會寂寞了。”他用扇子指着虞清歡,分外認真地道,“不僅有趣,而且聰明,想必她已經猜到我母親的身份,說話做事都在不動聲色地投其所好,我母親很欣賞聰明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就連我也是。”
長孫焘面色一沉:“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白黎将折扇往手心裏一砸,眼底盡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我要定她了,你不許跟我搶!”
這時,樓下宣布時間到,小二們将參賽者的作品依次呈到主審人面前,經過一番比拼,孫小姐的赢得了這一局。
聽到小二宣布她的名字時,她得意洋洋地睨了虞清歡一眼:“手下敗将,一無是處的廢物!”
虞清歡也不惱,漫不經心地道:“所以說,你很适合做一個侍弄花草的小丫鬟。”
“你!”孫小姐出言羞辱虞清歡不成,反被嗆得毫無還擊之力,頓時暴跳如雷。
虞清歡将桌上的殘枝綠葉一股腦地掃到小二手裏,側過頭淡淡道:“孫小姐,務必要克制你的獸 性,保持你的理性,否你處心積慮赢得的第一局比賽就做不得數了。”
孫小姐果真冷靜了不少,她低聲咒罵道:“醜八怪!穿得一副窮酸樣,還敢耀武揚威,也不知誰給你的自信!”
虞清歡含 着笑意反唇相譏:“小美人兒,你雖然長得美麗但卻尖酸刻薄,反倒讓一身光鮮亮麗的錦衣失了顔色,畢竟大便就是大便,用再名貴的東西包着,也改不掉大便的屬性,除非投胎再造。”
正愁閑着無聊,有人送上門來找抽,虞清歡是不會拒絕的,她最喜歡打臉了。
虞清歡好幾次将孫小姐氣得雙眼向上一插,但盡管如此,孫小姐仍舊不消停,逮着機會就嗆虞清歡幾句,然而她也不敢太聲張,被抨得毫無還手之力也隻得憋着,那模樣别提多委屈。
第二場比試正式開始,這一場比的是畫技,主審讓大家随意發揮,任選一種花畫出來。
多數人選擇畫牡丹,也有人畫梅蘭菊這些風雅之花,還有人另辟蹊徑将方才自己所做的插花畫在紙上。
但唯獨虞清歡,畫的是一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忍冬。
主審人看到畫的時候,忍不住一怔,将虞清歡召到面前,問道:“忍冬既不富麗,也不鮮豔,你怎會選擇畫此種花?”
“夫人難道不覺得,無論是象征富貴的牡丹,還是蘊涵君子之風的梅蘭菊,都比不上這小小的,并不起眼的花麽?忍冬再普通,也難掩其風骨,這是我最喜歡的花。”虞清歡微笑着答道。
“你很聰明,也很善于觀察。”主審此次比試的美麗婦人道,“比起衆小姐萬紫千紅的絢麗,很顯然,你這平淡無奇的忍冬花,反而成了最顯眼的存在。”
虞清歡沒有否認,也沒有忙着解釋,隻是輕輕笑道:“夫人,這不正說明我是與衆不同的麽?”
婦人臉上含笑,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下去吧。”
“謝夫人。”虞清歡并未因爲婦人柔得如水做的一般便輕看她,反而對她身上因歲月沉澱出來的氣韻有幾分欣賞,聞言她行了個晚輩禮,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醜八怪,再次輸了可别哭鼻子!畢竟才貌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孫小姐得意洋洋地道。
虞清歡挑唇:“品質和素養這種東西,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我在你身上就沒看到。”
孫小姐氣得咬牙,用眼刀狂砍虞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