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根纖細的鐵鏈從小巷裏疾射出來,在即将纏住虞清歡的刹那,小茜搶身一擋,便被拖進了巷子之内。
阿大阿二立即跳出來,一人護住虞清歡,一人進入巷中試圖拯救小茜,但很快,巷子裏的打鬥聲便歇止了。
不知誰勝誰負,更不知裏頭的阿二和小茜境況如何。
“去找劉廷晔,讓他把城門關上!快!”虞清歡厲聲呵斥,“不然誰都活不了!”
阿大有些猶豫,虞清歡回眸,雙目猩紅地吩咐道:“快去!這是命令!”
阿大立即施展輕功,往衙門的方向掠去,但還沒掠出一段距離,便被四處飛來的鐵鏈纏住,整個人倏忽被拖進另一道巷子裏。
虞清歡顧不上阿大的情況,想要點足掠起,返回縣衙,但下一刹那,“衛殊”便将刀别在小茜的脖頸上,站在巷子裏望着她。
“别殺她!我過去!”虞清歡握緊拳頭,毫不遲疑地走進小巷。
那裏,阿二被放倒在地,背心插了柄劍,血流了一地,似乎已經氣絕。
而巷子裏,站着十來個黑衣人,爲首的,穿着和衛殊一樣的衣裳,發型和身形皆有幾分相似,看得出來是刻意模仿,如此說來,這群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衛殊的存在,所以才扮作衛殊的樣子,想要“和平”地引她們進入巷子,然而她們并沒有上當,于是這群人便不惜來硬的。
虞清歡心念急轉,很快便判斷出了眼下的形勢,待她的目光落在阿二身上時,沉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目泛冷光:“小茜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便有千百種方法不與你們合作。”
“哼!”爲首的人冷笑一聲,并沒有接話,隻是做了個手勢,便有人将虞清歡和小茜押着,進入巷子裏一戶普通的人家,緊接着,那戶人家的神龛分做兩半,現出了一條暗道。
順着暗道進入,便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有無數間大大小小的暗室,整個構造,看起來像極了迷宮。
虞清歡和小茜,便被扔進了其中一個暗室裏,那群黑衣人未做停留,關上石門後便離開了。
“小姐,對不起!”虞清歡解開小茜的的穴道後,小茜撲過來,上下檢查虞清歡有沒有傷着。
“沒事,這與你無關,就算沒有你,我也逃不出去。”虞清歡随口答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茜憂心忡忡地道:“小姐,這些都是什麽人,他們會不會對咱們不利?”
“幕後黑手!”虞清歡道,“暫且不會傷害我們的性命,他們留着我們,應當有用。”
小茜見虞清歡陷入沉思,坐到她身邊,默默地不再說話。
虞清歡靜靜地坐着,将這些日子的事情大緻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她知道平城有貓膩,但因爲對平城知之甚少,所以判斷不出平城究竟有什麽問題,直到這夥人冒出來,虞清歡才恍然大悟。
瘟疫,不一定是這群人搞出來的,但駐軍的圍困,或許和這群人有關系,而朝廷之所以對平城這般重視,也許就是爲了捉住這群人?
她之所以讓阿大去通知劉廷晔緊閉城門是有原因的,因爲若這夥人真的是朝廷的目标,他們的現身必定會引得駐軍 長驅直入,到時候,平城必定大亂。
隻可惜沒有及時通知劉廷晔,而蒼何和衛殊,此時不知道在哪裏,若真遇到她所想的情況,他們會怎麽抉擇?
虞清歡腦袋很清明,但卻又一片大亂,仿佛全都想清楚想透徹了,但又覺得一片茫然,就好像,遺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
在這盤棋局當中,人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就是不知,哪顆棋子是異常的,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他!”虞清歡忽然一拍大腿,驚聲叫了一句。
小茜被吓了一跳,連忙問道:“小姐,誰?”
虞清歡開口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她臉上的憂愁,是無法掩飾的。
被虞清歡點名的人,從床上緩緩坐起來,掏出一個藥瓶,倒了幾粒藥丸服下,然後起身。将挂在一旁的衣裳穿好。
一人高的銅鏡前,他憨厚老實的模樣已經不在,換做一種聰明,睿智,沉穩的表情。
“校尉,一切準備就緒。”一個身穿駐軍服飾的人跪在他身旁,恭敬地道。
林校尉輕輕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又有些老實的模樣,他将一瓶藥丸丢到士兵手中,輕輕笑道:“給欽差大人服下,明日還需要他出力。”
士兵下去後,林校尉将小幾上的青瓷瓶子掃落在地,那瓶子中,裝着幾朵已經殘了的荷花。
沒有水怎麽生存呢?就算是蚊子的幼蟲,也是一樣,不是麽?
林校尉大步跨出房間,直奔安放另外數十個士兵的屋子。
然而,那裏早已擠滿了人,隻因爲,所有的士兵都已氣絕,屋裏到處是血,他們被砍得稀巴爛,殘肢斷臂飛了滿地,濃郁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劉大人!這是怎麽回事?!”林校尉面色一變,跌跌撞撞地沖上前,抓住劉廷晔的衣襟,目眦欲裂地吼道!
“林校尉,請冷靜!”劉廷晔想要掰 開他的手,卻發現他力道極大,掰了幾次都無法撼動。
“好好人,進城的時候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橫屍此處,你倒是給出個合理的解釋,讓我冷靜冷靜!”林校尉不依不饒,一拳打在劉廷晔臉上。
近身的衙差連忙來攔着,卻被林校尉一腳踹開,他指着被打倒在地,擦着嘴角血線的劉廷晔,雙目猩紅中泛着淚光:“我懂了!平城看似好心接納我們兄弟,實則是爲了報被圍困的一箭之仇!虧你們真能裝,竟然把人哄騙進來殺害!數十兄弟慘死,我所能咽得下這口氣,我便畜生都不如!”
林校尉一邊撕心裂肺地指責,一邊後退,忽然,他從腰上拔出一枚煙花棒點燃。
焰火在天空中炸開,林校尉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