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虞謙開口:“時辰尚早,夫人,原氏,你二人先領淇王妃去與楚氏叙舊,本相與蹇兒陪伴淇王。”
虞清歡被帶到了老夫人所居的清荷苑,老夫人剛一坐下,猛地拍了一掌茶幾,驚得上頭的茶盞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拔高聲音道:“孽畜!跪下!”
虞清歡左右看了一眼,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頭,不敢置信:“我?”
老夫人陰凖的目光極緩慢地刮在虞清歡身上,滿臉漠然地破視着她,聲色俱厲地道:“說的就是你!”
原氏使了個眼色,兩個媽媽氣勢洶洶沖過來将虞清歡按倒在地。
虞清婉得意地勾起唇角,方才受辱的不愉蕩然無存,如果不是在老夫人面前,她一定會大笑出來。
老夫人隼利的目光攝得人幾近窒息:“下賤的東西,你真以爲嫁了淇王就可以一飛沖天了?也不掂量自己的斤兩,竟敢當衆撕嫡姐的臉面,老身今日定要捏碎你這一身逆反的賤骨頭。”
虞清歡沒有說話,長孫焘前腳才教訓了虞清婉,老夫人後腳就懲治她,無非是想借此事告訴自己,就算嫁了淇王,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庶女就是庶女,不過是虞家養的一條狗,不該有背主的念頭,無論虞家做什麽,她都得像狗一樣任虞家驅使!
老夫人盯着她的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就像看到什麽污糟的東西:“你在方才不是很橫麽?現在怎麽沒骨頭了?”
要是換做前世,隻要這老東西一個眼神,她便吓得肝膽俱裂,連話都不會說。現在她仍舊害怕,但是她心裏清楚,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逃避也改變不了命運。
既然如此,何必一忍再忍,讓人騎到自己頭上拉屎。
“想恐吓我,祖母你還不夠格,讓祖父親自來。”虞清歡振臂一甩,兩個兇神惡煞的媽媽被甩得後退幾步。
老夫人面色一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虞清歡冷笑:“我不僅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還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逼我就範,讓我像從前一樣繼續當一條唯唯諾諾的狗,繼續當一個被相府任意踐踏而不敢反抗的卑微庶女!你甚至還想拿捏我,逼我去對付淇王,好爲虞家除去淇王稱霸朝野的大業作出貢獻。”
“不過你的算盤恐怕打不響了,因爲淇王與我并非逢場作戲,我們是真心實意的,早在去年上巳節,我與他便在踏青遊會上相識,之前的種種,都是我們爲了順利走到一起演的戲。”
“有了淇王的回護,你以爲你能扳得斷我這根長反了的竹子麽?你認爲我會因你恐吓幾句就去對付我的夫君麽?祖母,你怪不着我不再逆來順受,也怪不着我不識時務,你要怪,就怪自己去年不該爲了讓長姐順利私會太子殿下,而放我出去當掩護。”
她每一句話的尾音都斷得幹脆利落,仿佛擲地有聲,每說一句,老夫人的面色便難看一分。
就連原氏,也是一副活吞蒼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