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怔了。
虞清婉像突然被剪了舌 頭,望着長孫焘失了聲。
衆人起身見禮,一番寒暄。
“愛妃,本王來晚了。”長孫焘伸手将虞清歡攬過來,左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逡巡着衆人,“此次回門帶的禮品較多,其中一輛馬車壓壞了,本王唯恐禮品有損,但念及王妃思家情切,故而讓王妃先行一步,本王則留下解決小麻煩,但沒想到,本王僅僅晚來這麽一小會兒,虞家竟給本王妻子這麽大的難堪。”
虞清婉後退一步,臉色吓得煞白。
虞蹇見愛女無助,連忙上前拱手道:“淇王,這隻是個誤會。”
長孫焘揚起唇角,臉上卻無半點笑意:“是不是誤會,本王方才聽得一清二楚,你說呢?虞大小姐。”
虞清婉本就是個隻懂仗勢欺人的草包,此時被長孫焘一身氣勢所震,吓得唇角顫栗發抖,淚盈于睫,泫然欲滴,一張美麗的面孔極盡楚楚:“我……我……”
長孫焘目色更深,冷峻得吓人:“虞大小姐,本王念你初犯,就不與你太過計較,以免旁人覺得本王和你一樣仗勢欺人,不過本王的愛妃無端受你欺負,本王着實心疼得緊,隻要你下跪斟茶道歉,本王既往不咎!”
虞蹇連忙開口:“王爺說笑了,我們都是王妃的家人,怎舍得讓她受委屈,婉兒隻是在與她開玩笑。”
長孫焘看向虞蹇,眉睫裹上深寒:“本王的主,何時輪到你虞蹇來做!清歡雖爲你女兒,但卻是本王的妻子,尊卑有别,就是讓你對清歡下跪叩拜也不無不可,難道她虞清婉跪不得麽?!”
虞謙權勢熏天,隻手掌控朝野,連嘉佑帝都要忌憚他幾分,但所有的暗流湧動都擺在私底下,明面與長孫焘叫闆這種事,虞謙還不會做。
他深深地看了長孫焘和虞清歡一眼,沉啞吩咐:“清婉,向淇王妃道歉。”
一句話,已爲此事蓋棺定論。
虞清婉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盞,紅着眼睛一步步向虞清歡走來,含在眼裏的淚珠,每走一步掉一顆。
原氏見此情景,袖底的拳頭緊緊握住,她精心教養出來的女兒,是注定成爲皇後的,今日向一個低賤的庶女下跪,就算将來貴不可言,這一幕也會成爲她人生中永遠也抹不去的屈 辱一筆。
“淇王妃,是我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虞清婉委委屈屈地遞上茶盞,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虞清歡接過她的茶盞,淡淡道:“大姐不必在意,我從來不會與不值得的人生氣。”
虞清婉身形一晃,臉上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心意我收到了,大姐端回去吧。”虞清歡漠然地将茶盞推回她的手裏,默不作聲。
肩膀上的手,手心帶有滾燙的溫度,火爐般燙得她渾身不自在,連帶着一顆冰冷的心,也好像跟着燙着了,暖熏熏讓她無所适從。
她依舊不知長孫焘此舉的目的是什麽,反正她從來就沒有看懂過長孫焘的心思,但他這樣的維護,卻讓她心底微微潮濕。
這種感覺,就像前世他的眼淚滾在她身上時一樣。
虞清歡更加迷惑了——長孫焘,你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