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被蒼梧一把推 進門裏,“砰”的一聲,院門緊緊閉上。
“無聊!一言不合就禁足,有特殊嗜好還不讓人說了!”虞清歡踹了一腳院門,見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又罵了幾句,這才抱着手閑庭信步地走回房,嘴角還挂着狡黠的笑意,全無被禁足該有的絕望與惶恐。
這個長孫三歲,行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隻是不知道,重兵把守的淑清苑,與飄散在空氣中的淡淡藥味究竟有什麽秘密,她隻是随口提了一嘴,就輕易觸及了他的忌諱。
“小姐。”小茜匆匆迎出來,對兀自沉吟的虞清歡道,“綠猗鬧得厲害,奴婢攔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思緒驟然被打斷,虞清歡皺了皺眉頭,甩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跟着小茜走去偏廂。
屋裏滿地狼藉,所有能摔的東西全部碎了滿地,幾乎沒有落腳處。綠猗狀若癫狂地坐在床上,發髻散亂,面色憔悴而蒼白。
虞清歡面色未變,抱着手在屋裏找落腳處,一蹦一跳地走到綠猗面前,噙着笑意看着她:“綠猗,你在王府幾年了?”
“四年!”綠猗瞪了虞清歡一眼,恨恨地道。
虞清歡輕笑出聲,明眸一轉,道:“四年了,都不足以讓你擺正自己的位置麽?”
綠猗咬牙:“你什麽意思?”
虞清歡道:“本王妃知道你是太後賜給淇王的,本王妃大概能猜出太後存了什麽心思,但是整整四年了,淇王都沒有摸過你的小手指,難道你還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麽麽?”
頓了頓,虞清歡繼續道:“要是淇王對你有興趣,早就把你睡了,何必讓你熬了四年。本王妃勸你早日歇了那份心思,安分守己地做一個奴婢,哄好主子興許還能謀個好前程。”
綠猗沒有說話,下唇幾乎被咬出血。
“今日 本王妃對你做的事情,淇王未必不知道,但是淇王并未因此怪罪本王妃,這說明淇王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無論你怎麽鬧也無濟于事。”
“這屋裏被你弄壞的東西,本王妃會從你的月錢裏扣,倘若再犯,本王妃直接将你發賣出去,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虞清歡說完,領着小茜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這個綠猗明顯不服您,爲何不處置了?”
卧房内,小茜端來僅有的一盤點心放到虞清歡面前,雙眼迷蒙地道。
“傻丫頭,看不出來你家小姐我在玩她麽?”虞清歡把盤子往小茜面前一推,接着道,“今日也許不會有晚膳和夜宵了,你也吃兩口,免得等會兒餓。”
小茜拿起塊糕點放進嘴裏,一臉同情地道:“小姐真是個苦命的人,在相府過不好,當上淇王妃了也還是過不好,不僅被王爺禁了足,還淪落到玩弄小丫頭打發時間。”
小茜啊小茜,你還能再蠢一點麽?
你家主子嫌你太笨,想給你找個幫手,你看不出來麽?
虞清歡終是沒有解釋,忍着翻白眼的沖動拍了拍她的頭,輕聲道:“小茜,我們已經到了淇王府,相府的種種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不用再提,也不必擔心我。”
小茜點了點頭,埋頭吃點心。
暮梧居。
“宮裏并未因小公主的事而再起任何風波,太後也隻是悄悄地處置了幾個奴才,大有息事甯人的意……”剛走進來的謝韫忽然止住了話頭,望着屏風後正在裹傷口的長孫焘,驚訝道,“你怎麽了?”
長孫焘慢條斯理地将傷口包好,頭也不擡地道:“野貓抓的。”
謝韫意味深長地道:“這隻野貓,該不會是你的王妃吧?奇了怪了,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一個小小女子,怎麽能傷得到身經百戰的淇王?該不會……她會妖術?”
長孫焘唇角揚起清淺的笑意,眉宇間卻裹了抹攝人的深寒:“這死丫頭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是我大意了。”
謝韫震驚:“奇怪,我們所掌握的信息中,虞清歡可是虞家最廢物的女兒,怎會忽然會武功?”
燭光跳動,燈影明滅,長孫焘盛着銀星的雙眸微眯:“她就是個騙子,連虞家的人都被她騙了,我們自然查不出來。不過,眼下有樁事不好辦,她仿佛察覺到了。”
謝韫愈加吃驚:“你指的是?”
長孫焘點頭,目如寒潭看不分明:“就是不知道她察覺了多少。”
謝韫雙眼危險地眯起:“她懂醫術,這個秘密她早晚會知道一清二楚,以防萬一,她留不得了。”
長孫焘眉梢一低,掩住眸底的陰凖:“先逼一逼她,且看她知道多少再說。”
謝韫眉心凝蹙:“昭華,莫非你認爲王妃還有底牌?”
長孫焘微微颔首,聲音泠碎:“她必然還有。”
謝韫默然,今日一切來之不易,他在心底打定主意,一旦虞清歡壞事,就算王爺不動手,他也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