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焘忍住掐死她的沖動,黑着臉道:“本王方才在問你,你怎麽會醫術這些?傳聞相府長房的庶女,可是一個軟弱又蠢鈍的草包。”
被罵“草包”的虞清歡咬牙:“我娘是父親外放做官時養的外室,在我八歲的時候,我與娘親才被接回相府。在八歲前,我與娘親一直随外祖父住在景州,我外祖父是景州小有名氣的大夫,他将一身醫術都傳給了我,回到相府後,我一直在偷偷學習,因爲我在相府并不惹眼,所以這些事誰都不知道。至于琴棋書畫,身爲相府的女兒,自然會有人來教導,隻是我不想讓人知道,其實我學什麽都快,而且比她們都學得好。”
長孫焘默了半響,道:“如果你不刻意隐瞞,相府最風光的小姐,不應該是長女虞清婉,而是你。”
虞清歡苦笑:“在相府,祖父強勢,祖母偏心,父親懦弱,嫡母跋扈,這種情況下,實在沒必要搶長姐風頭,就算我的才華爲人所知又如何,不過是多一點利用價值罷了,畢竟身份擺在那裏,我再出色,也隻是個不受寵愛的庶女。”
說完,虞清歡看着長孫焘,她毫不隐瞞,但他又對自己這番話信了多少?
然而,她還是看不懂這個男人。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看頭頂的天空,一目了然的湛藍,卻看不到邊際。
長孫焘隻是淡淡問道:“爲何現在不再收斂了?”
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虞清歡笑道:“王爺,我現在是淇王妃,而不是虞家庶女,我何須夾着尾巴做人?”
長孫焘望着她,戲谑道:“你不是,并不想嫁給本王麽?爲了拒婚還投了塘。”
戲耍人,誰不會?
虞清歡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長睫毛撲閃撲閃地看着他,唇邊的兩個梨渦若隐若現:“王爺,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對一個女人太好奇,否則會鬼迷心竅,不可自拔。”
下一刹那,長孫焘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懷裏,嘴唇湊在她耳邊,揚起一絲笑意:“愛妃,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在本王面前蹬鼻子上臉,因爲那樣的下場,隻有一個字,死!”
說完,長孫焘毫不留情地将虞清歡推開,率先下了馬車。
虞清歡随手撿起書卷一扔:“有病吧!長孫三歲!”
知止居。
小茜和綠猗迎了上來。
小茜娴熟的爲虞清歡更衣,重新梳理發髻。
小茜在景州時就跟着她,忠心、貼心,唯獨不夠機敏。
要想在王府站穩腳跟,長孫焘的信任固然是一方面,捏緊府中的權柄又是另一方面。但要事半功倍,必須有可靠的人。
虞清歡将目光放在綠猗身上,她是長孫焘親自指派過來的丫頭,據說是太後賜給長孫焘的。然而從她喜形于色的表現來看,不大像長孫焘派來盯着自己的奸細。
或許可以培養培養,若是不能爲己所用,那就拔掉她身上的刺,以免蟄到自己。
“綠猗,你親自去給本王妃打盆熱水來,本王妃要洗手。”虞清歡漫不經心地吩咐。
綠猗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不一會兒,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砰”的放在虞清歡面前,熱水濺出少許。
“請王妃洗手。”
虞清歡伸手試了一下水溫,猛然把盆打翻,水觸不及防地潑到綠猗腳上,痛得她大叫起來。
“綠猗,這就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虞清歡笑,“這麽熱的水都敢端上來,你想燙死本王妃麽?”
綠猗眼眶一下就紅了,淚水不停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來,别有一番梨花帶雨的風緻。
虞清歡盯着她,道:“既然你是王爺派到本王妃身邊的,自然是知止居的一等丫頭,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丢的可是本王妃的臉,本王妃最愛面子,誰要敢讓我沒臉,我就讓她沒皮,你大可試試!”
綠猗低頭咬唇,掩住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