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王彥青琢磨了好幾天,最終還是下不去手,因爲這小子雖然笨了點,但一直以來對自己都是忠心耿耿,從來沒有過二心。
再回想起逃亡的這段日子裏,兩人一直相依爲命,武雙喜一直鞍前馬後的圍着自己轉,真要是把他殺了,還有點不太忍心。
王彥青最後把心一橫,反正自己早就被公安部多次通緝了,就算是武雙喜真把自己出賣了,那也無所謂了,幹脆就随他去吧,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來的日子,王彥青繼續和鄭曉燕膩歪着,不過那邊的武雙喜待的也挺無聊,開始飽暖思淫欲了。
1990年4月份的時候,武雙喜在電影院門口勾搭上了一個小姐,兩人交易了幾次之後,就處上了情人,結果有一次兩人去電影院看電影,正好讓王彥青給看到了。
王彥青氣的破口大罵:“你他媽的真是賊心不改啊,天天就知道找女人,上次怎麽被警察盯上了忘了啊?不知道咱倆現在是啥情況嗎?咋還沒皮沒臉的呢!”
讓王彥青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對他唯命是從的武雙喜,這次竟然和他頂嘴了:“你不是也找了一個嗎?我找怎麽就不行了,你也說了,咱倆現在有今天沒明天的,說不定哪天就被抓了,我找個女人放松放松怎麽了?”
王彥青頓時火冒三丈:“媽的,你長能耐了是不?還敢跟我頂嘴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兩人自打認識的第一天起,武雙喜除了王彥青剛進監獄的時候硬氣過一次,之後不管是怕王彥青也好,還是佩服他也好,态度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王彥青說一,武雙喜從來不敢說二。
所以在王彥青心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武雙喜的感受,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姿态,潛意識裏已經把武雙喜當成了自己的奴才,遇到事情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對錯,武雙喜隻需要無條件的執行就行了。
現在武雙喜突然來了脾氣,王彥青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他二話沒說,直接給了武雙喜一個嘴巴子。
武雙喜壓抑了這麽久,也是忍無可忍了,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亡命徒,不是在監獄裏的時候,老子也是殺過人的。
武雙喜挨了這一巴掌,一氣之下直接掏出手槍,頂在了王彥青頭上:“他媽的,老子打死你!”
王彥青一下就愣住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如果把武雙喜惹毛了,沒準他還真敢開槍。
王彥青冷靜了一下,語氣也軟了下來:“行了,趕緊把你那玩意收起來,多大點事啊,别整這沒用的,咱倆好好談一談吧。”
但是武雙喜并沒有放下槍,而是繼續氣呼呼的問王彥青:“你想怎麽談?”
王彥青想了一下說道:“今天你有點沖動,咱們先不談,你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過兩天咱倆去衡山玩一圈,到時候心平氣和的邊玩邊談。”
武雙喜剛才在氣頭上,他其實并沒想殺了王彥青,于是便就坡下驢,答應了下來。
又過了幾天,王彥青叫上武雙喜,兩人一起去了衡山旅遊,等爬到半山腰休息的時候,王彥青主動開了口:“雙喜啊,那天是我态度有點不好了,但我絕不是對你有意見,咱倆這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别的不說,這半年我從來沒出過什麽差錯吧,但你自己惹出多少麻煩,你心裏也很清楚吧。”
王彥青說的确實在理,武雙喜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隻能低着頭一言不發。
王彥青又接着說道:“我之所以找女人,是有其他原因的,我想找個正經女人給自己打掩護,而且我心裏有底,絕對不會出問題,再看看你找的那女人靠譜嗎?上次在邢台,你不就是因爲找這種女人才被警察抓的嗎?怎麽不長記性呢?”
武雙喜嘎巴嘎巴嘴,還是沒什麽可說的,王彥青繼續教訓他:“你犯錯的事,我就不多說了,就說搶車這件事吧,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盡量找個和你長的差不多的司機,好給你弄個能用的身份證,結果殺了好幾個人,身份證也弄了好幾張,卻沒有一個你能用上的,我現在都有點魔怔了,每天走在大街上,眼睛裏都沒别的,就是觀察有沒有和你長的像的人,想給你弄個身份證,這都好幾個月了,愣是沒遇見一個,都他媽的愁死我了!”
武雙喜撅了撅那雙厚嘴唇子,臉憋的通紅,情不自禁的看了看旁邊的水面,水中的倒影裏一個大大的腦袋,頂着幾根稀稀拉拉的頭發,小眼睛滴溜溜的,再配上一對大香腸一樣的厚嘴唇子,這相貌确實有點太奇特了。
武雙喜看着看着,突然撿起一塊石頭,向水裏的倒影砸了過去,接着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媽就給我生成這樣,我有什麽招啊,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當初還來找我幹啥啊?又不是我非得死皮賴臉的非要跟着你。”
看着武雙喜委屈的樣子,王彥青也覺得話說的有點過分了,趕緊轉移話題:“前幾天給你的五千塊錢,還剩下多少了?”
武雙喜小聲的說道:“花差不多了,還剩不到一千了!”
王彥青歎了口氣,掏出錢包拿數出了兩千塊錢遞給武雙喜:“唉!咱倆錢來的不容易,省着點花吧,我這剩的也不多了,這錢你先拿着,我這幾天有點事,得去一趟外地,咱倆都趁着這個機會,回去仔細的考慮一下,等你想明白了,回頭再來找我。”
武雙喜把錢接了過來,又唯唯諾諾的問道:“你啥時候回來啊?我到時候去哪去找你啊?”
王彥青想了一下,然後告訴武雙喜:“五月一号下午兩點鍾,你在石峰公園門口等着我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彥青就告别了武雙喜,一個人走了,武雙喜也隻能獨自回到了株洲,等待着約定時間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