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領導馬上通知亮馬大廈的負責人,把大廈廣場的燈光關掉了一半,接着在這輛車附近布置好了埋伏,等待着司機的出現。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鹿憲洲玩夠了,晃晃悠悠的從天上人間走出來,順着牆邊的小路,往亮馬大廈這邊走了過來。
鹿憲洲走進停車場之後,路過那輛尼桑轎車的時候,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走了過去,來到了停車場的另一頭,然後掏出一根煙點着,十分悠閑的站在那裏抽了起來。
等這根煙抽完了,鹿憲洲又走回尼桑轎車旁邊,四下裏看了一圈,然後背對着駕駛室的車門,往車上一靠,接着用右手在車窗的位置輕輕一拉,車門就被打開了。
因爲鹿憲洲的車是偷來的,他自己也沒有鑰匙,所以他弄了一根白線,綁在了車門裏面的把手上,然後把白線的另一頭甩到了車窗外面,所以在外面一拉線頭,車門就打開了。
鹿憲洲用的這種開門方式,和之前那幾起案子裏的開門方式一模一樣,埋伏的警察馬上确認,此人肯定就是那個偷車賊了。
鹿憲洲上車之後,剛把車門關上,負責抓捕的四名警察呼啦一下就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沖了過來,四支手槍同時對準了車裏的鹿憲洲:“警察,馬上給我下車!”
沒想到鹿憲洲打開車燈,發動着汽車之後,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他想直接沖過綠化帶逃跑,警察見此情況,直接一頓亂槍掃射,那輛尼桑轎車咣當一聲,撞在了綠化帶對面的一輛深藍色的桑塔納上,這才停了下來。
警察趕緊沖了過去,打開車門一看,鹿憲洲已經趴在方向盤上不動了,等把人拉起來之後,發現他渾身是血,但是還有一口氣,于是趕緊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中日友好醫院進行搶救。
醫生經過檢查後發現,鹿憲洲頭部和腿部各中一槍,此時已經生命垂危,随時都有死亡的危險。
警察一下就着急了,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可不行啊,臨死之前你好歹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啊,因爲這車是你開的,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鹿憲洲上氣不接下氣的告訴警察:“我叫李建生,這幾起案子都是我做的。”
警察又趕緊問他:“你的同夥是誰?”
鹿憲洲回答道:“郭松,松樹的松。”
不知道警方究竟用的是什麽手段,按理說鹿憲洲此時已經生命垂危,完全可以把所有秘密全都帶走,但是他卻把主要的罪行全都交代了,而且全程有錄像爲證,至于究竟是什麽樣的醫學奇迹,作者就不得而知了。
鹿憲洲交代完這些之後,就陷入了昏迷,警方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查找郭松究竟是誰。
此時郭松在家裏也是提心吊膽,不斷的祈求蒼天保佑,情不自禁唱起了臧天朔的那首《朋友》
朋友啊朋友,
你可别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
請你忘記我。
鹿憲洲雖然此時已經陷入昏迷,但一聽就不願意了,大家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這話說的就不講究了。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
一生情,一起走!
警方那邊經過幾天的調查,很快就鎖定了郭松,并于1996年9月12号,在郭松家裏将其拿下。
當郭松得知是鹿憲洲在昏迷之前把他供出來了之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你都馬上就死了,還能記住我的名字,你對小弟的感情可是真深啊。
郭松被捕之後,警方從他口中得知,原來兩人已經選好了目标,就是鼓樓外大街華北大酒店對面的工商銀行,正準備幾天後就出手呢。
兩人就連得手之後,一路向北逃跑的路線都選好了,那輛車牌号爲京A01753的尼桑公爵王,也是兩人偷的,目的就是到時候換車逃離,沒想到大哥鹿憲洲卻先栽了。
郭松落網之後,鹿憲洲的真實身份也被确認,随後他又醒過來幾次,最終黃民平、張穎、鹿憲勤、農之寶、張建國等人也全部被抓捕歸案。
這起案件被偵破之後,北京電視台對此進行了大量的報道,老百姓和警方皆大歡喜之外,卻讓另一個悍匪白寶山害怕了。
本來白寶山搶到槍之後,正準備對運鈔車下手呢,結果看到電視上鹿憲洲被打成那個慘樣,吓的趕緊另謀良策,在德勝門搶了個煙攤之後,就跑新疆搶外彙販子去了。
鹿憲洲用生命作爲代價,給白寶山深深的上了一課,十九天後的9月27号,鹿憲洲由于傷勢過重,經搶救無效後死亡。
鹿憲洲死後,警方無法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但其他人不行,1996年12月19号,北京市海澱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郭松、農之寶、張建國三人死刑。
另外還有一個叫蔺剛的槍販子,是和張建國一起的,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鹿憲洲的鐵哥們黃民平被判處無期徒刑,弟弟鹿憲勤和女朋友張穎都被判處7年有期徒刑,鹿憲洲的另一個鐵哥們趙建國被判處3年有期徒刑。
這些人中除了郭松之外,其他人都選擇了上訴,一直到了1997年3月21号,法院做出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宣判。
在鹿憲洲的案子中,雖然鹿憲洲被警方打傷之後,還剩了一口氣,但僅有的幾次清醒中,并沒有交代出來太多的細節,所以很多事情都成了永遠的謎,警方也隻能從他身邊的人口中,還原出整個案子的經過。
而鹿憲洲的這幾個朋友也很值得一提,首先就是同夥郭松,他經曆了四年牢獄生涯,出來後又有了老婆孩子,最起碼可以維持生活,犯不着跟着鹿憲洲去搶劫,結果一分錢沒搶到,最後還把小命給搭進去了。
另外一個就是黃民平,他完全是出于哥們義氣,這種事情無法評價,但是有一點,當你準備幫一個人的時候,就必須要想到最壞的後果,這個朋友值不值得你去冒險。
至于鹿憲洲的弟弟鹿憲勤,以及他的女朋友張穎,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有句話說的好,親情往往會大于理智的。
其實鹿憲洲自從越獄出來之後,人生就已經走到了盡頭,本來就是死緩,抓回去肯定必死無疑,繼續犯罪成了他的必然選擇,自然是怎麽痛快怎麽來,能活一天算一天。
和鹿憲洲經曆相似的悍匪,還有另外一個,此人同樣是江洋大盜出身,并且上演了一場極爲精彩的越獄大戲,從而開啓了瘋狂犯罪的人生。
本書将從下一章開始,爲大家講述另外一個故事——越獄大師,悍匪王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