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李國春沒想到的是,鹿憲洲雖然着急拿錢,但一直也沒忘記注意周圍的動靜,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之後,回頭就是一槍,李國春的棍子還沒等落下來呢,一發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胸前,把人直接打倒在地。
打倒李國春之後,鹿憲洲又準備去拿錢箱子,結果卻傻眼了,面包車的尾門裏竟然焊了兩個大鐵箱子,裝錢的錢箱子被鎖在這兩個大鐵箱子裏了。
鹿憲洲之前搶的那兩次,錢箱子都随便扔在後備箱裏了,過去直接拎走就行了,可是這次卻出了意外,想要拿走錢箱子,就必須要把車上的鐵箱子弄開。
鹿憲洲沖着車裏大喊一聲:“鑰匙在誰那了,趕緊給我拿出來,不然我他媽的把你們都給崩了。”
那七個人趕緊連哭帶嚎的解釋:“劫匪大哥,鑰匙不在我們手裏啊,在另外一台押運車上了,那輛車還在後面呢。”
鹿憲洲聽到這句話之後,腦瓜子嗡嗡的,他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槍響之後,圍過來好多看熱鬧的,如果再耽誤下去,估計想走都走不了了。
鹿憲洲沒辦法,隻能選擇放棄這次行動,趕緊喊郭松上車,随後一腳油門離開了現場。
兩人一溜煙的把車開到豐台區右安門外玉林東裏一區九号樓旁邊,然後又換上了一台提前藏在這裏的另外一輛車繼續跑路,有驚無險的回到住處之後,這才算放下心來。
鹿憲洲和郭松的第一次合作,就以失敗告終,事後拿棍子打鹿憲洲的保安李國春送到醫院後,經搶救無效死亡,司機和副駕駛以及保安楊曉東三個人都是重傷。
這次的失敗,讓鹿憲洲非常生氣,幾天後的9月1号晚上,他帶着郭松來到了天上人間,一邊喝酒一邊研究下一步的計劃。
鹿憲洲非常不甘心,他告訴郭松:“看來那些運鈔車都加強防範力度了,但是咱倆還得繼續整,萬一哪家銀行的運鈔車還沒來得及升級,肯定就能得手,實在不行的話,咱倆就去外地幹。”
郭松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這次離成功隻差了一步,就是運氣差了點,下次如果踩點細緻一些,估計肯定就沒問題了。
就這樣,第二天9月2号,兩人再次出來轉悠,準備先偷一輛車,可是從早上一直轉悠到了晚上,都沒找到适合下手的車輛。
第三天9月3号,兩個人又出來轉悠了一整天,最後在海澱區普惠北裏九号樓樓下,偷了一輛米黃色的尼桑轎車,車牌号爲京A08786,車主是通縣華翔服裝廠。
不過鹿憲洲這次卻犯了一個大錯,他并沒有更換車牌,而是直接開着這輛車出去踩點,這就叫老天想讓一個人滅亡,就必須先讓這個人瘋狂。
偷完車連牌子都不換,就敢開着滿大街溜達,此時警方那邊爲了破案,都快把北京城翻遍了,然而鹿憲洲自己卻不當回事,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因爲之前的幾起運鈔車搶劫案中,鹿憲洲都是用偷來的車作案,完事直接把車一扔就不管了。
警方找到這些車之後,經過技術鑒定後發現,這些車的偷車手法,都是一模一樣的,因此警方從這點上推斷,這幾起運鈔車搶劫案,都是同一夥劫匪幹的。
接下來警方的一部分破案重點,就放在了偷車的案子上,專案組馬上下發通知,從九月一号開始,北京市所有被盜車輛的案件,必須要報上來。
專案組很快就收到了11起汽車被盜的報案,但是想要把這11台車全部找到,并不那麽容易,警方隻能縮小排查範圍,從中進行篩選。
第一必須是高檔轎車,第二必須是在北京北部地區被盜的,而且以大宇、尼桑、本田這三個品牌的車型做爲重點。
經過篩選之後,最終有三台車符合條件,分别是白色尼桑轎車,車牌号爲京AF5998,黑色尼桑公爵王,車牌号爲京A01753,最後就是米黃色的尼桑轎車,車牌号爲京A08786,也就是鹿憲洲他們開着踩點的那一輛。
三台車被鎖定之後,9月7号專案組下發了協查通報,把這三台車的丢失地點,以及具體的詳細信息,發送到了各大企業單位。
警方動員一切力量,要求把北京城内所有能停車的地方,全部詳細的排查一遍,隻要發現這三台車,必須馬上上報指揮中心,一場前所未有的車輛大排查,就這樣在北京展開了。
1996年9月8号上午十點鍾,北京市長城飯店一個名叫容錫可的保衛幹部正在值班的時候,接到了北京市公安局第二次發出的協查通報。
當天白天容錫可轉悠了一天,并沒有發現什麽,到了晚上八點多鍾,天空下起了小雨,他打上一把雨傘,又再次去停車場巡視。
轉了一圈之後,容錫可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于是就回去了,結果他剛回來沒一會,北京涉外飯店管理處的副處長舒健和科長樊金财又來到他們飯店檢查部署,臨走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要求負責人千萬不能麻痹大意,沒事的時候就多出去轉轉。
一個多小時之後,當晚十點左右,容錫可嚴格落實領導的指導方針,再次出了門,把自己管轄的長城飯店停車場巡視了一圈之後,突然臨時有了一個想法,要不就看看對面的停車場,萬一能有發現,豈不是大功一件。
長城飯店停車場的對面,是亮馬大廈的停車場,兩個停車場之間隻隔了一條綠化帶,容錫可打着手電筒往對面照了一圈,突然發現其中一個車位裏停了一輛米黃色的尼桑牌轎車。
容錫可趕緊屁颠屁颠的跑了過去,到這台車前仔細看了一眼,頓時就驚呆了,這輛車的車牌号正是京A08786,他馬上跑回飯店,把這個信息報了上去。
這輛尼桑轎車正是鹿憲洲開過來的,北京城内這樣大規模的查車,他根本就不知道,當天晚上鹿憲洲把車停在了亮馬大廈停車場之後,轉身就到長城飯店樓上的天上人間消費去了。
1996年的時候,天上人間是北京最爲奢華的娛樂場所,此時鹿憲洲坐在17号桌前,點了一杯啤酒,又叫了一個小老妹,正喝的開心呢,絲毫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