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孫海波口中的早點走是什麽意思,有可能是殺人滅口,也有可能是讓他早點去外地躲躲。
當兩人把所有的案子都交代出來之後,審訊暫時告了一個段落,孫海濤也被解除了嫌疑,馬上被放了回去。
另外那個爲警方提供了關鍵信息的李寶勵,因爲立了大功,不僅被當場釋放,同時還拿走了五萬元的獎勵。
接下來的2月18号,南山分局刑警隊副隊長劉仲義請示上級之後,和孫海波進行了一次長達三個小時的溝通,并且把談話内容全程錄音了,所以并沒有安排文字記錄。
不過遺憾的是,錄音帶後來放在地下室裏受潮了,所有音頻記錄就這麽毀掉了。
因此兩人之間的這次談話内容,隻能根據劉仲義的回憶,事後又重新整理了一份。
孫海波被帶進來之後,是劉隊長先開的口:“這裏是我的辦公室,不是審訊室,我也不是審問你,我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孫海波看了劉隊長一眼,并沒有說話,劉隊長又問他:“你餓不餓?”
孫海波還是沒有說話,不過劉隊長還是掏出來一些錢,安排手下人去買了兩個菜,一個溜肉片,一個木須肉,另外還有兩瓶啤酒和一碗米飯。
針對一個搶劫殺人犯,這個待遇可是最高标準了,一方面是因爲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交接清楚,另一方面隊長也覺得孫海波是個人物,普通人根本幹不出這種驚天大案。
在飯菜還沒送到之前,劉隊長問孫海波:“你有什麽要求嗎?隻要不過分,我盡量滿足你!”
孫海波想了想說道:“我想見一見我的家人。”
在得到隊長的允許之後,孫海波的眼淚含在了眼圈裏,他十分感激的說道:“劉隊長,我來世再報答你吧。”
劉隊長擺了擺手:“用不着,用不着,我看你也是一條漢子,我這個案子破起來,可是費了我們不少功夫,你要是當一個警察,沒準能幹的不錯。”
孫海波無奈的笑了一下:“我這種人,哪有資格當警察啊!”
劉隊長又問他:“這個案子被我們破了,你心裏服嗎?”
孫海波點點頭說道:“這沒啥不服的,我沒想到你們能這麽快找到我,看來你們這裏面有高人啊,對警察我還是很服氣的,你們是幹這個的,也應該這麽幹。”
劉隊長接着問道:“那你有什麽遺憾嗎?”
孫海波聽到這個問題,馬上皺起了眉頭,露出一副十分懊惱的表情,接着有些懊惱的說道:“要說起遺憾,就是對田源的約束不夠,他總是不聽指揮,十七号那天,如果換一個人去打司機的話,那天就把事幹成了,二十八号那天也一樣,如果田源聽我的話,也不至于被打死,後面可能也幹成了,如果田源的屍體不留在現場,你們也不可能找到我們。”
但是劉隊長并不贊同孫海波的觀點,他告訴孫海波:“我們通過1.17案,照樣可以破案。”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事實如果真按照這個情況來一遍,1月17号那天他們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南山煤礦那邊可真就危險了。
那天保衛科值班室的值班人員隻有四個人,也沒有人去金庫裏打牌,遭遇突然襲擊的話,兩個房間裏的人很難留下活口。
如果他們真幹成了,那麽就會直接離開鶴崗了,田源和闫文宇本來就處于警方的視線之外,破案的難度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聽完劉隊長的這句話,孫海波隻是無奈的笑了笑,并沒有反駁,劉隊長接着問他:“案發了這麽久,你們幾個爲什麽沒跑呢?”
孫海波歎了一口氣:“唉呀!主要還不是因爲沒錢了,另外我覺得這個案子并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如果真讓你們破了,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還是一樣被抓,不過你們要是沒那水平的話,我即便是天天去公安局門口轉悠,同樣是一點事都沒有。”
說完這些話之後,酒菜就到位了,孫海波倒了一杯啤酒,提出來了一個要求:“我想用這杯酒祭奠一下田源可以嗎?”
劉隊長趕緊阻止他:“你可給我打住吧,你這不開玩笑呢嗎,這絕對不行,你想在公安局裏灑酒祭奠案犯,那還了得了?”
孫海波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那好吧,那我就自己喝了吧!”
孫海波吃飽喝足之後,馬上變的精神抖擻,他和劉隊長要來了紙和筆,一邊在紙上畫圖,一邊詳細介紹當天的作案經過,并且提出了多個南山煤礦保衛科存在的安全漏洞。
孫海波極爲自信的告訴劉隊長:“如果這些漏洞不及時彌補,一定會有後來人模仿,南山煤礦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關于作案動機,孫海波直接了當的承認:“就是爲了錢呗,我們都想做點生意,但是沒有本錢,如果這次幹成了,我們就去去做大生意,像我們這種沒本錢,沒背景的人,也隻能靠命去賭一把了。
劉隊長很不理解:“你們就沒想過嗎?如果賭輸了怎麽辦?連命都沒了,即便是搶到錢了,又有什麽用?”
孫海波是這樣解釋的:“在作案之前,我們幾個也猶豫很久,後來也想通了,大家都是爛命一條,輸了又能怎麽樣?我們幾個活在這個世界上,都不如有錢人家的一條狗,最後如果赢了,我們就逆天改命,堂堂正正的活出個人樣,即便是最後輸了,那狗命還值得一提嗎?”
孫海波的這段話,其實就是爲自己作案找個借口罷了,自古以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層,想要逆天改命的人,大部分都會以失敗告終。
兩個人談了很多,但這些并不是重點,因爲案子到這裏并沒有結束,還有一個田雨沒抓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