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明有自己的理由:“咱們就把錢埋在那,萬一誰閑着沒事,去小樹林裏溜達,無意之間把錢找到了,那咱們不就虧大了嗎?”
白寶山被伍子明磨的沒辦法,隻能在8月22号這天,帶着他又去了一趟那個小樹林。
确定了錢還在那,非常的安全之後,伍子明的意見是直接把錢拿回去分了,但山子哥仍然不同意,他以擔心路上會遇到警察排查爲借口,再次拒絕了伍子明。
其實山子哥此時已經動了殺心,正如伍子明擔心的那樣,山子哥想把他殺了滅口,關于殺人的動機,白寶山事後在法庭上是這樣交代的:
“伍子明這個人,總喜歡出去花天酒地,等他拿到錢之後,肯定會管不住自己,天天出去嘚瑟,這樣很容易被人注意,早晚得出事,我殺他是迫不得已,爲了自己的安全考慮。”
其實這就是白寶山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實上并非如此。
兩個人在作案之前,定好的分配方案,是搶來的錢一人一半。
雖然在搶劫的過程中,伍子明臨場退縮了,但兩人回來之後,伍子明的态度很明确,就按照之前說好方案的來分錢。
但是白寶山認爲,整個搶劫的過程中,伍子明壓根就沒有出力,全程除了拎着一個錢袋子撒腿就跑之外,沒有一點卵用,他起到的作用,和謝宗芬沒什麽區别。
從之前那次白寶山給謝宗芬分錢的方案中,就可以看出來,他這人對錢看的特别重,相當的摳門,所以一比一的分配方案,他肯定不甘心。
由此可以推測,幹掉伍子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白寶山想獨吞這筆贓款。
打定了滅口的主意之後,白寶山找了一個借口,偷偷的回到了藏槍的地方,發現槍還在原處,于是便把那支手槍揣了回來。
兩人回到奎屯的出租房之後,山子哥提議:“爲了安全考慮,咱們三個先回北京,等一個月之後,這邊的風頭過去了,再一起回來拿錢。”
伍子明沒有理由拒絕,但又擔心自己被滅口,于是就找到了堂弟伍子兵。
他告訴伍子兵:“我過幾天要去趟北京,如果十月底我還沒回來,也沒給你消息,我養父家櫃子的抽屜裏,有個藍色的小本子,上邊有聯系人的地址。”
在回北京之前,謝宗芬提了一個要求:“咱們好不容易來新疆一趟,總聽說天池的風景好,來了這麽多天,一直都沒去過,咱們過去玩一圈呗!”
白寶山原本是想在北京把伍子明滅口,但聽完謝宗芬的建議之後,他臨時做出決定,就在天池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伍子明幹掉。
8月25号,三個人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天池腳下,當晚在附近找了個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正式上山。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謝宗芬自己跑到不遠處的瞭望台,欣賞着天池的美景,白寶山和伍子明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會。
山子哥見四處無人,悄悄的從背後抽出一把錘子,對準伍子明的後腦,咣當就是一下,就和當年殺那兩個獄友一樣。
結果不知道是山子哥心虛,沒敢下死手,還是伍子明早有防備,慌亂中避開了要害。
總之這一錘子下去,伍子明并沒有被打倒,他回頭看了一眼,馬上就明白了,順勢一滾,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接着伍子明連滾帶爬的,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嘴裏還不停的大聲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白寶山趕緊追了過去,但是怎麽都追不上,萬般無奈之下,他掏出那把五四手槍,對着伍子明連開了四槍。
結果前三槍都沒打中,第四槍還是個臭彈,白寶山趕緊扔掉錘子,退出槍裏的臭彈,又往前追了幾步,然後站穩身形,瞄準了之後,把槍裏剩下的三發子彈,全都打了出去。
這一次伍子明應聲倒地,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動不了了。
小明弟崇拜的山子哥,緩緩走了過來,把他的屍體翻過來,找到了兜裏的身份證,又從自己兜裏掏出來一小瓶汽油,緩緩的倒在了小明弟的臉上。
接着山子哥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汽油,望着燃燒起來的火焰,山子哥非常滿意,這就算毀屍滅迹了。
小明弟的屍體,山子哥壓根就沒管,直接扔在了原地,他天真的以爲,隻要把屍體的臉燒了,身份證拿走,警方就查不出來了。
這一幕被高處的謝宗芬看了個一清二楚,謝宗芬非常害怕,白寶山連形影不離、出生入死的好友都說殺就殺,那自己也沒什麽特别的。
兩人彙合之後,她膽戰心驚的問白寶山:“你不會連我都殺了吧?”
山子哥搖搖頭:“放心吧,隻要你聽話,我肯定不會殺你。”
第二天是8月27号,白寶山帶着謝宗芬去了烏魯木齊,住進了鐵路賓館510房間。
安頓下來之後,兩人去商店買回來兩個拎包,又去火車站買了兩張第二天回北京的火車票。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一起到了藏錢的小樹林附近,白寶山讓謝宗芬在圍牆外邊等着,自己跳牆進去,鑽進了小樹林裏。
來到了藏錢的位置,一切還是照舊,山子哥懷着激動的心情,把錢都挖了出來,分别裝進了剛買來的兩個包裏。
從小樹林裏出來之後,兩人一人拎着一個包,又來到了藏槍的那個樓道裏,找出了那支八一杠步槍。
白寶山知道,這把槍以後不能再用了,要不然警察順着槍的線索,很容易就能聯系到這個案子上。
他把槍全都拆成了零件,一路走一路扔,等到了賓館的時候,那些零件已經被他分别扔到了十幾個垃圾箱和水塘裏。
兩人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門反鎖,開始清點戰利品,最終得出結果,一共是138萬。
謝宗芬出去買了兩個大号馬甲,把一部分錢縫到了馬甲裏,兩人一人穿上一個,又在外面穿了一件寬松的大衣。
剩下的錢用包拎着,收拾好随身物品之後,兩人直接去了烏魯木齊火車站。
上火車的時候,并沒有遇到任何檢查,随後兩人經過三天的旅程,于8月31号,終于回到了北京。
從北京西站的出站口走出來那一刻,白寶山望着熟悉的街道,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新疆之行,用最貼切的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滿載而歸。
一生何求,
如今歸來我已擁有,
耗盡我這一生,
今日終于可收手。
一生何求,
警察永遠也猜不透,
我這次帶回來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山子哥認爲,這一次的搶劫,不僅做的天衣無縫,而且還順利的除掉了同夥,接下來的日子,自己就可以金盆洗手,高枕無憂的享受生活了。
但他還是高興的太早了,自認爲毫無破綻的白寶山,其實已經留下了大量的線索。
此時的烏魯木齊警方,正順着這些線索,一步步的抽絲剝繭,山子哥的真實身份,也即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