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是用這些錢開個公司,做點正經生意,然後去大城市買幾套房子。
我覺得房價肯定會越來越高,買房子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到時候多買幾個門市房,把房子租出去,以後家裏的生活費也有着落了。
其實我最早在廣州生活的那段時間,就已經選好了落腳點,那就是深圳。
現在有錢了,我就想去把家搬到深圳去,以後在深圳開個公司,把戶口也落到那裏。
我老婆有個親戚在深圳,那個人挺有文化,我老婆之前就是在他的介紹下,去深圳打工的,我想去找他,先探探路再說。
去深圳之前,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和我大姐商量這件事,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我大姐怕我和文化人合作,容易被人耍了,所以不太支持我去開公司。
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實在不行就先去那邊買個房子,至于開公司的事,也不用着急,先穩定下來再說。
回到安慶之後,我聯系了那個親戚,想去深圳考察一下,那邊非常歡迎,所以六月初的時候,我帶了五萬塊錢,先買了一個手機,然後坐車去了深圳。
到了深圳之後,我首選的目标,就是臨街的門市房,看了不少地方,位置稍微好一點的,價格都在六七千塊錢一平。
我算了一下,買一套一百多平的,差不多就得一百萬,本來還想多買幾個,但手裏的錢,也就夠買兩個的。
到底是買一個,還是買兩個,我有點猶豫,所以看好了房子之後,我決定先回家,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我比較傾向買一套門市房,想做點什麽生意,就自己做點生意,不行就雇幾個人,自己消停的當老闆。
然後再買兩套住宅,把雙方父母都接過來,讓他們在這邊養老。
安慶那套房子,要不就賣了,要不就租出去,實在不行就留着,讓我大姨子幫忙看一下,以後回老家,也有一個住的地方。
回安慶之前,我覺得來一趟大城市,應該給老婆帶點禮物,我去大商場,花了1680塊錢,買了一套連衣裙,想着給她一個驚喜……。
雷國民講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再次沉默了下來,眼圈也有點發紅了。
他和警察要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幾口,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時候我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再也回不去安慶了!”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那天在深圳火車站,你們把我抓住之後,我并不知道是因爲什麽。
但是其中一個警察告訴我,他們是六合縣過來的,我知道肯定是搶車那件事犯了。
後來的事你們都清楚了,這些就是我全部的作案經過。
雷國民交代了自己的所有案情,其實他猜的沒錯,他之所以被抓,正是因爲六合縣搶車的那件事。
鹽城信用社的案子發生了之後,馬上引起了公安部的重視,此案被列爲2001年公安部督辦的第八号案件。
公安部從北京派出刑偵專家抵達鹽城,成立專案組,又從上海等地調來痕迹專家,誓必要盡快偵破此案。
但是各路專家到達現場之後,卻壓根沒有發現什麽直接的證據。
除了在後院的牆上,發現了半個帶着血的掌印之外,現場沒有任何有用信息,而且這個掌印,也是隔着手套印出來的。
通常各種金庫被盜案,基本上都有内鬼,而且從現場後牆的兩把椅子也能看的出來,有人曾經從這裏翻出去過,但怎麽進來的,卻并不知道。
因爲三個死者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所以警方根據這些信息判斷,此案大概率爲熟人所爲。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無法确定作案人數,但是經過專案組研究讨論,最終認定了是多人作案。
因爲警察覺得,一個人的話,根本不可能完成這麽龐大又嚴謹的工作量,所以傾向于至少兩人作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内鬼參與,和外面的人裏應外合,共同完成此案。
正是因爲這個錯誤的判斷,專案組兩個月以來,做了大量的無用工作。
警方在對内部人員調查的同時,還對整個周邊地區,所有掌握切割技術的人員,進行了大範圍的篩查。
另外警方還調來了切割技術的專家,對案犯可能使用的切割設備,進行了推斷,并針對切割設備的源頭,進行了大量的排查。
結果可想而知,從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所以忙活了兩個多月,案件沒有絲毫進展。
事情的轉機,是由我國的第三次嚴打開始的。
2001年4月份,公安部發動了新中國的第三次嚴打行動,南京市公安局按照上級的部署,把曆年來沒有破案的指紋信息,全部調了出來。
由于當年的公安系統還沒有聯網,指紋庫也無法進行電腦比對,所以南京市公安局派出多個行動小組,前往全國各地進行人工比對。
事情就是這麽巧合,南京市六合縣的一名警察,正好負責蘇州和無錫這個城市的比對工作。
6月6号這天,當這名警察到達無錫之後,随機抽出的一張指紋卡,正好和六合縣搶車案現場留下的指紋對上了。
經過對這張卡片信息的核實,警方得知此人叫雷國民,身份證号和家庭住址都非常詳細。
這名警察打電話把這個信息,通知給了六合縣警方,六合縣警方馬上到羅嶺村進行核實,很快就獲得了雷國民在安慶市的住址。
警方到達安親雷國民家中之後,從他老婆口中得知了雷國民的手機号碼,同時也知道,雷國民于6月2号,已經去了深圳。
得知這個信息之後,三名警察馬上趕往深圳,跟當地警方溝通之後,于6月11号這天下午兩點左右,給雷國民打了一個電話。
雷國民接起電話之後,深圳的警察用生硬的普通話問了一句:“趙老闆,你那批貨還要不要了?這邊一直給你留着呢,什麽時候過來取貨啊?”
雷國明當時愣了一下,他以爲是對方打錯電話了,所以很客氣的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趙老闆,你可能打錯電話了吧。”
警察裝作有點生氣的樣子:“不可能打錯啊,這不就是你的電話号嗎,你要是不想要了,爲什麽不提前說一下,這樣做生意,很沒有誠信的。”
雷國民有點不耐煩了,不停的解釋,對方肯定是打錯了,但是警察依舊不依不饒的埋怨,最後雷國明一氣之下,挂斷了電話。
此時雷國民還不知道,正是通過這個所謂打錯的電話,警方已經鎖定了他的位置,他的罪惡人生,開始進入了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