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散金光一行人馬的馬蹄聲急匆匆,卻并不洪亮。
他身邊隻跟随了數十名大原兵士,在向着前方匆匆行進。
即便先前大原将士與大盛禁軍在十萬大山外一戰,已經過了三日之久,可他一經回想起來,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陣狂顫。
大原三十萬大軍,隻一戰而已,竟然就隻剩下了十一二萬人馬。
而這十一二萬人馬,又化整爲零,在整個十萬大山周圍分散開來,嚴密跟蹤那些大盛禁軍。
這些人馬的去向,務必要弄清楚!
這時候,一隊人馬自前方急匆匆趕來,奔行到樸散金光這邊。
“将軍,又有十多支隊伍,被大盛禁軍殺了。”
“那些大盛禁軍,一經發現我們,便會立即動手。”
聽到此,樸散金光臉色一黑。
單隻是這幾日以來,他收到的這種消息,便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起了。
短短三日,隻怕又有将近萬名大原兵士死在大盛禁軍手中。
但這,本就是跟随那二十多萬大盛禁軍的正常消耗。
他盡可能冷靜下來,分析着眼下的情況。
“那些大盛禁軍,似乎并沒有要将我們趕緊殺絕的意思。”
“他們此舉,是在警告我們,還是要先行消耗一下我們的兵力?”
雖說這幾日折損了不少的大原兵士。
但若是大盛禁軍鐵了心地想要消除他們這些尾巴,便更該大舉出動。
否則,他們這邊,損失個幾萬人馬,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大盛禁軍似乎是以趕路爲重。
樸散金光深吸一口氣,又繼續下令。
“傳令,繼續跟蹤!”
“大盛禁軍既然想要阻擊我們,就說明他們并不願意見到我們跟蹤他們。”
“因此,我大原将士們,更要緊跟着他們。”
“務必要防止他們棄車保帥,做出誘餌!”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這二十多萬大盛禁軍的目标,絕對不能丢!
援軍應當正在向這邊趕赴而來。
桓城那邊,必定也已經被大原攻破了!
可他的命令剛剛傳達下去不久,便又有一行人馬向着他這邊奔赴而來。
“将軍,那些大盛禁軍,竟然還在往北行進!”
“将士們看的真切,縱使那些大盛禁軍偶爾分派出些人馬阻擊我們。”
“可被分派出來的人馬,又會很快與大盛禁軍的主力軍會和。”
“他們一路上,都是在以最快的速度行進。”
還在向北行進?
樸散金光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天色。
三日時間的快過去了。
那些大盛禁軍竟然還在一路向北。
他們不是要趕赴大盛京畿之地與那些大盛禁軍會和嗎?
爲何還是要往北行進?
這麽一來,大盛禁軍所花費的時間,隻怕會更多吧?
“這大盛禁軍,到底要做什麽?”
一時之間,他心中也充滿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繼續探路便是!”
他眼下也隻能如此下命了。
……
地門峽。
趙铮看了眼四周,眉頭微挑。
“這入口處的阻塞,都被北原大軍給清理掉了啊。”
“他們倒是比我們預料中的還要勤快!”
先前他率領兩萬大盛禁軍将士劫掠北原糧草之時,可是将地門峽的入口給堵塞住了。
連先行走出來的那幾萬北原大軍都無法進入。
秦牧冷然一笑。
“地門峽是從盡州城進入我們大盛北境的最短路程,更何況是押運糧草。”
“他們當然要從地門峽經過。”
“此地被阻塞後,他們第一時間便會派人疏通。”
“說不定,咱們這次趕赴北原,還能再遇見北原押運糧草物資的隊伍!”
先前那三十個鲸魚皮,都已經被做成了熱氣球。
現在這些熱氣球就在大盛禁軍陣營中押送着。
嘗到了這些甜頭,他可巴不得再劫掠一次北原大軍的糧草物資,再找到些鲸魚皮!
趙铮輕笑着點點頭,又擡頭看了眼天色。
“時候不早了。”
“咱們就先在地門峽駐紮休息一夜吧。”
“也讓後方跟蹤咱們的那些北原大軍跟着休息休息。”
說到這,他的目光中浮現出一抹冷意。
聽着趙铮的話,秦牧不由向後眺望了一眼。
這幾日的行進下來,北原大軍可一直在跟蹤着他們。
不過,他們這一路向北行進,已經與桓城那邊的距離越拉越遠了。
“估計那些北原大軍現在也半點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麽!”
“咱們在地門峽駐紮一夜,先吓吓他們!”
……
地門峽後方。
樸散金光聽着斥候的彙報,眸光一凝。
“他們在地門峽駐紮了?”
“難道……他們又要劫掠我們大原的糧草物資?!”
想到這,他的臉色都不由變化起來。
糧草物資,自然是前線北原大軍的命脈!
他們的确是攻占了大盛北境,也的确是要一路碾壓道大盛京畿之地了。
可關鍵是,大盛的繁華,并不在北境。
大原大軍這邊,也還是需要後方的糧草物資供給。
“他們……這或許是要以這二十萬大軍,一舉堵塞住我們後方糧草物資供給線路!”
樸散金光心頭一震,但很快又皺起眉頭。
雖說地門峽算得上是大原押送糧草物資的必經之路,可就算大盛禁軍堵塞住了地門峽。
大原也完全可以繞開此地,大不了多花費些時日便是。
本來大原大軍碾壓向大盛京畿之地,這押運糧草物資的時間就已經變長了。
他一時還是想不通,又向四周沉聲下令。
“立即将大盛禁軍的動向,彙報給前線大軍。”
“援軍……應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大盛禁軍既然已經到了地門峽,那麽,他們能夠撤退的路線,可就已經不多了!”
地門峽既然是大原趕赴北境的必經之路。
那麽,大盛禁軍進入了地門峽後,要麽就此地門峽撤退,要麽,就隻能繞開地門峽。
但如此一來,當大原的援軍趕來之後,便可以輕易堵塞住地門峽周圍的道路。
“大盛禁軍……是在自己往絕路上走嗎?”
樸散金光嘀咕着。
現如今,就算是大盛禁軍還能劫掠大原的糧草,又能劫掠幾波?
他們就沒打算後撤嗎?
可不知爲何,樸散金光心頭還是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