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洪成看着劉浮生臉上浮現的笑容,知道對方心裏已經有決斷了:“您認爲怎麽做最穩妥呢?”
劉浮生說:“我們不能讓傳單流向社會層面,但是出面制止的人,一定要有分量,有說服力,讓曾雲飛感到信服,甚至想要攀附……顧市長覺得,誰比較合适呢?”
顧洪成有些茫然地說:“我合适嗎?”
随後他又搖頭道:“不行不行,我人微言輕,不夠分量啊。”
劉浮生有些無語,索性攤牌說:“我覺得顧市長應該把這個照片,發給省委的唐副書記看看。”
“這件事可大可小,可以是無關痛癢的謠言,也可以在裏面做一些文章,我想唐書記應該會對這件事有點興趣,同樣也會對曾家人産生興趣。”
顧洪成連連點頭說:“寫傳單的,就是落款那個曾雲飛吧?”
劉浮生笑道:“除了他,沒别人做這種蠢事了。”
顧洪成點頭說:“明白了,我立即就把這封郵件,發給唐副書記,至于他如何處理,我也會第一時間,向劉書記彙報的。”
劉浮生笑道:“辛苦顧市長了,另外,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曾雲飛就會出現在羊城的火車站,你把這個情況,也跟唐副書記反映一下。”
“好的。”顧洪成醞釀一下措辭,随後撥通了,唐少英的電話号碼。
這時唐少英正在辦公室裏,他發現顧洪成的電話,打到自己手機上,頓時意識到,或許有私事要溝通。
“顧市長,有什麽事嗎?”唐少英問。
顧洪成的語氣中充滿了谄媚:“書記,我得到一個您或許會感興趣的消息。”
“哦?”唐少英隻吐出一個字,他對顧洪成,已經有點疏遠了,因爲他在潮江,吃過太多的虧,而顧洪成由始至終,也沒有幫上什麽忙,反而暗中促使尹大恒和海長春狗咬狗,讓唐少英的損失更嚴重了。
顧洪成說:“海州那邊,有人要在羊城發傳單,對謝家不利,具體的内容,我已經發到書記您的郵箱裏了。”
唐少英随手打開電腦,登錄郵箱,看過内容之後,皺着眉問:“曾雲飛是什麽來頭?竟敢找謝家的麻煩?”
顧洪成說:“按着照片的故事,曾家人救過謝家人的命,曾雲飛在明光市開煤礦,卻被政府給查封了,估計他懷恨在心,才跑到羊城去搞幺蛾子的。”
唐少英眉頭微皺,聽着顧洪成說出曾雲飛的性格和以前做的事情,分析照片上的内容,十有八九應該是真的,否則,謝家絕對無法容忍這種狗一樣的人,去敗壞自己家族的聲譽。
略微思索之後,他輕聲問道:“你判斷這些内容是真的還是假的?”
顧洪成連忙說:“書記,我看這裏面,應該有點水分,不過很多細節,都有迹可循啊,當然,這些傳單一旦發出去,謝家肯定會丢臉,曾雲飛的下場,也會很凄慘……我知道謝家和書記有些政見分歧,如果書記能把曾雲飛抓住,豈不是送了謝家一個人情嗎?”
送人情?
唐少英目光閃爍,嘴角露出一抹不屑之意,顯然,他比顧洪成想的更加長遠。
“這個消息很重要,辛苦顧市長了,改天到羊城,我們私下坐坐,喝點茶,聊聊天。”
顧洪成受寵若驚的說:“謝謝書記的肯定,我,我一定再接再厲。”
唐少英沒再多說什麽,随手就挂斷了電話。
曾雲飛和他的傳單,确實有點用處。
唐少英翻閱通訊錄,撥通一個電話号碼說:“我給你發了一條彩信,你帶人去羊城火車站,找到這個叫曾雲飛的人,不要聲張,也不要讓他把身上的東西,散播到外界去。”
……
劉浮生很快就接到了周至的彙報:“曾雲飛還沒走出火車站,就被人給控制住了,他們行動很專業,我們跟蹤都被甩脫,目前還不清楚,曾雲飛被帶到什麽地方關押。”
劉浮生笑道:“沒關系,隻要确定唐少英動手了,咱們就已經達到目的,你們可以回來了。”
周至問:“曾雲飛這條線,不需要繼續關注了?”
劉浮生說:“暫時放一放,我估計他不會出問題,用不了多久,曾雲飛就會回到大衆的視野。”
周至不再多問,兩人就此結束通話。
劉浮生換位思考,可以把唐少英的想法,猜出一個大概,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放棄拿捏謝家的機會,等他在曾雲飛身上做出文章之後,就能對謝家取得某種優勢了。
唐少英的根基,在于高貴的血脈,以及燕京大家族的支持,至于他自己掌握的權勢,反而要退居其次。
這樣一個近乎無懈可擊的人,如果劉浮生沒有先知先覺的優勢,肯定不敢去撩撥他的虎須。
就算劉浮生知道大勢的走向,知道人心的真實想法,要給唐少英布局,也得見縫插針,做到潤物無聲,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例如海長春,吉澤鳴鹿,包括中紀委的特别專案組,都沒對他造成真實傷害。
這也是劉浮生拿到韓大偉搜集的證據之後,沒有選擇公開,甚至沒有立即交給中紀委的原因。
讓唐少英得罪謝家,再借助謝家的力量,對唐少英進行極限壓制,這就是劉浮生做這件事的真實目的。
當天,劉浮生下班回家,進門之前,忽聽枝頭有喜鵲叫,繼而接到了,唐少豪的電話。
“唐會長,我接到你電話之前,聽見喜鵲叫了,你應該有好消息要宣布吧?”劉浮生笑呵呵的說道。
唐少豪說:“劉書記居然相信這種事情?我看你不是迷信的人啊。”
劉浮生說:“迷信與否,因事而異,好事我就信,壞事我就不信了……”
唐少豪聞言,哈哈大笑說:“确實如此,你那隻喜鵲,出現的恰如其分,我抓到的那隻鳥,今天也開始叫喚了。”
劉浮生歎道:“不容易呀,這麽長時間,她才開始交代問題?”
唐少豪說:“畢竟經受過特殊的訓練,但是,人心似鐵,官法如爐,我可不是你這種國家幹部,做事還要畏首畏尾,我喜歡用簡單粗暴的方法,達到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