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特别是那些打手放完狠話,謝振生的臉色都有點難看了。
謝澤華沉聲道:“他們打着謝家的旗号招搖撞騙,這不是往我們身上抹黑嗎?太過分了。”
劉浮生歎道:“這隻是曾家作惡的冰山一角,我在明光市聽到過許多關于曾家橫行霸道的故事。”
“當地政府因爲謝家的原因,對曾家再三忍讓,縱然他們聚衆鬧事,甚至殺人越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完全是在損害謝家的名譽和口碑啊,長此以往,老百姓都會覺得,作惡的不是曾家,而是謝家,曾家的所作所爲,都是謝家授意和縱容的。”
“今天我和趙書記,僞裝成記者,想去礦上采訪一下,就遭到如此粗暴的待遇,若非趙旅長幫忙,後果不堪設想啊,曾家臭名遠揚,難免有真記者過來采訪,如果他們挨打了,電視台又播出去,将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到時候,全國人民和燕京的領導們,又會怎麽看待謝家?”
劉浮生這番話,讓謝振生陷入了沉默,趙秋偉在旁邊,也暗暗挑起大拇指。
這次僞裝成記者的采訪,說實話有點兒戲,趙秋偉認爲,根本動搖不了謝振生的心思。
可是劉浮生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一分析,再延伸出去,居然就切中了,謝振生的要害。
對于這種大家族來說,錢和權勢都看的很淡了,唯一看重的,就是名譽和高層的想法。
劉浮生借着記者的身份,以及視頻傳播的嚴重性,把這件事徹底展開聊了一遍,果然觸動了謝振生的心弦,讓整件事的性質,變得特别惡劣。
謝振生沉默片刻之後說:“确實該給我們謝家正名,好好的約束一下曾雲飛了。”
謝澤華說:“大伯,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現在就把曾雲飛抓過來。”
衆人注意到,他說的是抓來,可不是帶來。
也隻有這樣,才能狠狠地打掉曾雲飛的嚣張氣焰,給謝家正名,向整個海州宣布,曾家和謝家,進行了割裂。
“你不用去曾家。”
謝振生雖然生氣,卻也沒想把事情做的太絕。
“你去一趟明光市,告訴他們,明光市那些開采手續不合格的煤礦,都要徹查到底,嚴厲禁止。”
謝澤華立即就明白了他大伯的意思:“好的,我這就過去。”
随後,他看向劉浮生和趙秋偉:“劉書記,趙書記,你們先坐,我去一趟明光。”
軍人辦事,風風火火,絕不拖泥帶水,劉浮生還沒走,謝澤華已經開始行動了。
等他離開,劉浮生歎了口氣說:“看來有些傳言是真的。”
“什麽傳言?”謝振生問。
劉浮生說:“我調查曾雲飛時,聽說曾家和謝家,乃是姻親的關系,原本我以爲,這應該是假的,沒想到,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中更親近一些,都這種時候了,大先生還是很顧慮曾家的臉面。”
謝振生派謝澤華去找明光市政府,而不是去曾家抓人,确實給曾家,留了天大的臉面,難怪曾雲飛敢在他的壽宴上,對趙秋偉不敬。
謝振生搖搖頭說:“我們兩家确實有些淵源,但不是什麽姻親的關系,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劉書記仗義執言,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包庇縱容其他人違法亂紀,做出有損國家和人民的事情。”
說完,他靠在沙發背上,不再出聲。
這顯然是在送客。
趙秋偉起身說:“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趙秋明也規規矩矩的站起來。
劉浮生笑了笑,跟他們兩個,一起離開謝家。
路上,劉浮生看向趙秋偉說:“曾家和謝家,不是姻親嗎?”
趙秋偉眉頭緊鎖,沒有說話,因爲他得到的消息,就是兩家屬于姻親關系。
旁邊的趙秋明,有些驚訝的說:“外面以訛傳訛,你們還真信啊?”
趙秋偉問:“你知道真實情況?”
趙秋明點頭說:“知道啊,所有恩情裏面,最大的莫過于救命,曾家的人,救過謝家人的命。”
“哦?”劉浮生挑了挑眉毛,這又是什麽情況?
趙秋明說:“二十年前,南疆保衛戰,謝帥剛過世,大先生必須撐起粵東軍區,以實際行動打出第二代的威望,于是他親自帶兵,參加了那場轟轟烈烈的戰鬥。”
“在我軍攻堅的過程中,有一場舉世矚目的戰鬥,就是大先生的部隊所負責,我們久攻不下,大先生和謝司令員爲了鼓舞士氣,親自率隊突擊,卻陷入了敵人的埋伏。”
“當時救下大先生等人的,就是身爲平民百姓的曾家人,那一戰非常慘烈,曾家派出上百名男丁,協助我軍突圍,結果返程時,剩下的還不到十個人,戰損比例超過90%。”
劉浮生驚訝的說:“老百姓怎麽能上戰場?”
趙秋明說:“曾家不是明光本地的,他們以前居住在邊境,戰火燒到了家鄉,老百姓不想上戰場也沒辦法啊。”
劉浮生聞言,歎了口氣,他生長在和平年代,确實沒有第一時間體會到戰争時期的無奈。
趙秋明講完隐秘,劉浮生已經想象出了,當時的南疆保衛戰有多麽激烈。
最後,趙秋明說:“戰鬥結束之後,大先生在烈士陵園前親口承諾,今後會全力照顧曾家的後裔,以此報答救命之恩。”
“大先生返回粵東省時,也把曾家剩下的人,都安排在海州境内了。”
劉浮生點點頭,當年曾家拼掉全族人的性命,才救下大先生等人,這種恩情,不能不報答,如果忘恩負義,謝家的名聲,同樣會受損,爲世人所不齒。
所以,就算曾雲飛不學無術,謝家對他也很寬容,同樣的,這種照顧,使曾雲飛這個小人,心中的張狂,越來越膨脹,在粵東省都有點肆無忌憚了。
旁邊的趙秋偉說:“曾雲飛隻是狂妄,卻沒有野心,也沒有做過太出格的事情,所以大先生對他一忍再忍,甚至多有庇護,這種心情,我能理解。”
劉浮生點點頭,這個曾雲飛,很好控制的,對謝家沒有任何威脅。
趙秋偉深深的看了劉浮生一眼說:“大先生對劉書記你,也是非同一般的看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