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帶着錢國偉,來到關押徐九的地方。
徐九一直都在刑事拘留的階段,在案情完全偵破之前,一直待在看守所裏,這回是專門被江頭市公安局,帶出來進行審訊的。
孫海在門口說:“我就不進去了,有什麽事,你盡管叫我。”
錢國偉點頭說:“謝謝孫哥。”
随後,他推門走進審訊室,孫海則來到旁邊的觀察室,隔着單向玻璃,觀察裏面的情況。
徐九被铐在審訊椅上,見到錢少進屋,不由得微微一愣:“錢,錢少?”
錢國偉冷笑道:“你還認識我?那你他媽的記不記得,你差點給我弄死?”
聽到這句話,徐九的眼皮,狠狠地一跳。
他是在社會上混的,自然知道對方想幹嘛。
錢少是錢廳長的兒子,又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說出這麽一番話,顯然要找自己報仇啊。
這段時間的關押審訊,已經把徐九的脾氣,磨的差不多了,他雖然死咬着,什麽都沒說,卻已經失去了,剛進來時候的硬氣和油滑。
眼見錢國偉不懷好意的走過來,徐九連忙說道:“錢少,那天的事,完全是誤會,我沒想到……”
砰。
錢國偉沒讓他把話說完,已經一拳砸在徐九的鼻梁子上。
徐九的鼻梁子,頓時凹陷進去,兩行鼻血如水龍頭似的流淌出來,徐九的視線,也随之模糊,眼淚不受控制的湧出,說話都變得,有些含糊不清了。
“錢少,我給你道歉,我不是有意找你麻煩,我……”
砰砰砰。
錢國偉不管不顧,就是一頓王八拳,打的徐九死命掙紮,卻沒有任何效果。
打完之後,他還覺得不過瘾,往後退了兩步,又飛起一腳,踢在徐九的臉上。
這一腳,把徐九踢的,差點暈死過去。
錢國偉牢記當初徐九對他的态度,以及拿着碎盤子,頂他脖頸子的場面,此仇不報,他什麽都不想聽。
孫海站在觀察室裏,笑呵呵的看着一切,時不時還吧嗒吧嗒嘴。
他沒想到,錢少下手真夠狠的,而且平時應該訓練過自己的格鬥技巧,要不然,這幾拳和鞭腿,也不可能打的這麽漂亮。
孫海也看出來了,錢少打的兇狠,卻沒有往緻命的地方招呼,顯然是想出一口氣,下手也很有分寸。
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可沒想過,借着錢國偉的手,除掉徐九,往錢廳長身上潑髒水。
之所以讓錢國偉毆打徐九一頓,完全是出于破案的需求,這種行爲,對撬開徐九的嘴巴很有幫助。
半小時後,徐九已經被打成了豬頭,坐在那裏哼哼唧唧,說話都費勁了。
錢國偉冷着臉,用徐九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後推門走出審訊室。
孫海已經在外面等着他了。
“過瘾嗎?”
錢國偉笑着點頭說:“我心裏總算舒服了,多謝孫哥給我的機會。”
孫海說:“你是舒服了,我這邊還得找人善後一下,今天事情有點多,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改天再來江頭市,我做東,咱們哥倆好好聊聊。”
錢國偉笑道:“好,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這時,孫海才松了口氣,臉上重新恢複了,市委書記的威嚴。
他叫來江頭市公安局的局長說:“再去審問一下徐九吧,他應該會開口了。”
局長的年紀,比孫海大出一倍左右,但在孫海面前,卻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他們做的事情,有些違規違紀,可孫海打着省廳的旗号,局長自然不敢過多幹涉。
“書記您放心,我們已經制定了審訊方案,您就瞧好吧。”
說完,他親自出馬,展開了對徐九的審訊。
審訊之前,局長派人給徐九整理儀容,又收拾血迹,然後才說:“徐九,你應該很清楚,剛才過來的人是誰吧?”
徐九頹然點頭。
局長說:“知道就好,你明白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什麽人,你也要好好想想,身後的靠山,會不會保護你,你還有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徐九默然無語,他心裏很清楚,如果海長春能救自己,自己也不會被關押這麽長時間,吃這麽多苦頭了。
局長說:“徐九,你犯得事兒都明擺着,你想減輕處罰,戴罪立功,就要給我們提供足夠多的線索,證明你的價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九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省公安廳的廳長,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脫罪,純屬癡人說夢,而且,海長春不來搭救自己,想必也是權衡利弊之下,覺得錢廳長更重要吧?
剛才錢少那一頓毒打,讓徐九的心裏都發涼了。
公安局長說:“你還對身後的人,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嗎?也好,我給你看點東西。”
他打開一個文件夾,遞給了許久。
徐九勉強睜開被打腫的眼睛,掃視上面的文字。
“這,這不是我說的!”
那份文件上,寫的居然是海長春和遠洋國際集團,犯下的累累罪行,而且這還是一個新聞通告,顯然要對外發布給各大媒體那種。
局長搖頭道:“你怎麽證明,這不是你說的?難道事情是假的嗎?或者說,你沒參與過這些事?”
“我……”徐九無言以對,因爲這些事,确實都是真的。
他一直被封閉關押,嚴禁探視,海長春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出賣了自己,如果引起誤會,事情就麻煩了。
局長說:“你背後的人,此前或許會相信,你對他忠心耿耿,可今天錢少過來,毆打你的事情,如果傳到他耳朵裏,他還會相信你嗎?這兩件事結合到一起,什麽後果,你很清楚吧?”
徐九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對方玩的太埋汰了,這簡直是殺人誅心。
換位思考,自己是海長春,也無法相信一個被關押很久的親信,畢竟錢少的身份背景太吓人,完全有實力弄死自己,而自己爲求活命,出賣海長春,也在情理之中。
想明白這一點,徐九的身體,都有點哆嗦了。
他擡起頭,看向公安局長:“你,你想知道什麽?我要坦白從寬,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