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說:“如果我們把責任,都推給下一代,那麽這件事,永遠都無法完成,我們這一代能做的,就是給下一代創造更好的環境,樹立更正确的理想與抱負,打下更堅實的法治基礎,而不是讓他們去承擔更多的責任。”
謝澤華說:“你先聊聊自己的想法吧,我知道,你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如果你沒有好辦法,就不會給我設局了,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在粵東省的大會上,立下了搞活經濟的軍令狀,說要超越鵬城和珠城,你的野心不小啊。”
劉浮生笑道:“跟謝先生說話就是輕松,我的情況确實很危急,隻有破釜沉舟,才有扭轉乾坤的可能……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想跟謝司令員見一面。”
“見我父親?”謝澤華有些驚訝。
劉浮生說:“我知道,你伯父已經不願意管理這些瑣事了,謝家真正的當家人,應該隻有令尊。”
謝澤華說:“我覺得你的選擇,并非明智之舉,首先,你和我父親的輩分和職位,都有明顯的差距,地位不對等,說話就沒分量,其次,我父親見過太多口才好的人,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如果他輕易就能被人說服,謝家也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最後,我父親現在心情很差,稍有不順,就可能拍桌子罵人,你再提出折騰謝家的想法,他肯定不會同意。”
劉浮生說:“你放心,我有信心,謝司令員會主動約見我的。”
“是嗎?”謝澤華根本就不相信。
劉浮生說:“隻要我确定了你的态度,下一步就會行動了,希望謝先生到時候也能配合我一下。”
劉浮生對謝澤華,說出自己的大緻想法。
謝澤華笑道:“你膽子真大,都知道困難重重,還敢主動往槍口上撞,就算你的計劃實施了,我父親要見你,也不是陪你喝茶,而是要指着鼻子罵你一頓。”
劉浮生歎道:“罵就罵吧,這是我唯一跟令尊見面的機會,隻要讓我開口說話,我就有達成目标的信心。”
謝澤華歎了口氣說:“劉書記用心良苦,而且都是爲了粵東省的老百姓,如果我拒絕你,就對不起你這一片苦心了。但我隻能說,盡力而爲吧,具體結果如何,還要看你自己的把握。”
劉浮生說:“你放心,主意是我出的,後果自然也是我自己承擔。”
挂斷電話之後,劉浮生看着車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很久很久。
半小時後,他對周曉哲說:“小周,明天換一輛私家車,我們去一趟海州。”
周曉哲剛才也聽到了劉浮生和謝澤華的對話,于是問道:“去謝家嗎?”
劉浮生說:“謝家門檻太高了,我不能輕易過去,我得先給自己上個保險,去一趟謝帥的紀念館。”
正如剛才謝澤華所說,見謝振奇,需要冒一定的風險,一旦處理不好,劉浮生在粵東省的布局,都要受到巨大的影響。
劉浮生見他之前,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
次日,劉浮生先去暨陽市市委,面見了趙秋偉,并與他商量宗族改革的相關事宜。
趙秋偉表示,他會全力配合劉浮生,做好這一攬子計劃。
臨别之際,趙秋偉有些擔心的說:“劉書記,如果你觸怒了謝家人,在粵東省可就不好待了。”
劉浮生笑着點頭,他明白趙秋偉的顧慮,如今,他已經和唐少英勢成水火,可唐少英雖然是省委副書記,在粵東省經營的時間,畢竟還比較短暫,屬于外來人口。
謝家卻不同,粵東省從上至下,支持謝家,尊重謝家意見的官員,絕對超過80%,可以說,謝家在粵東,能做到一呼百應。
劉浮生違逆了謝振奇的意思,恐怕在粵東就沒有立錐之地了。
“謝謝趙書記的提醒,不過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趙秋偉歎了口氣,目送着劉浮生離開。
當天下午,謝帥紀念館内,劉浮生見到了謝盛臣。
謝盛臣說:“你來找我,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劉浮生笑呵呵的說:“叔爺一點寒暄的機會,都不給我留啊!本來我還想說,對叔爺十分想念,所以特地過來看看呢!”
謝盛臣擺擺手說:“我知道自己不是讨人喜歡的性格,你我之間也沒有親情,交情更談不上了,所以,我内心深處,還真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些有價值的消息,讓我這個老頭子,在垂暮之年,也有點事幹。”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是唐家嗎?”
上次劉浮生見謝盛臣,就是以唐家的事,打開的話題。
這段時間,謝盛臣一直對唐家的事情念念不忘。
劉浮生搖了搖頭說:“抱歉啊叔爺,我這次過來,不是爲了唐家。”
謝盛臣确實有點失望,他直截了當的問:“不是唐家的事,你還找我幹嘛?”
劉浮生直言道:“我是爲了粵東省宗族改革的事情,才過來找您的,我覺得,這件事同樣關乎到了國運。”
“國運?”
謝盛臣搖頭道:“宗族存在上千年了,你小子不要扯淡。”
劉浮生說:“此言差矣,我說的國,可不是上下五千年的封建王朝,而是叔爺那一代的革命先驅們,披肝瀝膽所開創的,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
“目前粵東省的經濟發展,已經在國内名列前茅,但是基層政令,有很多地方都不夠通暢,本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社會,依舊被某些地方宗族的封建教條所桎梏,族規大于國法,宗族成了國中之國,長此以往,我們的國運,還能興盛嗎?”
謝盛臣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這小子,倒有幾分見識,不過這種事,跟我有什麽關系?宗族有問題,就讓族長改!什麽族規大于國法?我不信這個年代,還有誰敢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