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說:“我到公安部,做事小心謹慎,和所有同事、領導,都保持着友好的關系,從來不提自己的家庭背景,大家都覺得我脾氣很好,做事踏實,值得培養。”
“可惜呀,好景不長,有一天我發現,大家都在疏遠我,問了才知道,是我嶽父的家族,事情終于被揭露了,這可不是我主動搞他們,我也沒有那種勇氣。”
劉浮生笑道:“所以,當時你感覺到危機了?”
秦光說:“恰恰相反,我感覺到,這是個跟他們家決裂的好機會,這麽說吧,當時的調查範圍很小,按照處理這種事的慣例,查到處級也就結束了,對我們家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我已經離開他們的勢力範圍了,以後在公安部,想要升遷,也用不着他們幫忙,他們存在的價值,隻能成爲這種隐患,既然如此,何不最後利用一下,把他們當做我積攢功勞的墊腳石呢?”
秦光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發自内心的微笑,劉浮生能看出來,那是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秦光說:“我本就掌握了,他們違法犯罪的大量事實,比如什麽地方藏着錢,手下誰幹過髒活,什麽社會關系與他們有所勾結,哪件犯法的事,誰開過綠燈……我把這些詳細的記錄在本子上,他們必須爲當初侮辱我,付出慘痛的代價,以及,爲我升職做出應有的貢獻!”
秦光主動要求,加入偵查他嶽父的案子,爲此,他不惜寫信給領導,表示出一定會秉公辦理的态度,部裏經過慎重考慮,決定同意秦光的申請。
秦光到達地方之後,立即施展左右逢源的手段,拉一派,打一派,把他嶽父那點事情,全都掀個底朝天。
秦光滿臉感慨之色:“你都想不到,當時我做足了兩面派的姿态,一面對我嶽父他們說,調查組裏有一些狠角色,拍桌子要求深入調查他們,是我攔着,拖延時間,爲家裏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另一面,我又給隊裏提供了,非常詳盡的資料,就像釣魚似的,讓負責人拿到越來越大的收獲。”
劉浮生說:“你覆滅了一個,在地方上無法無天的家族勢力。”
秦光笑道:“是啊,我運氣不錯,那時候,我嶽父已經退休了,如果他還當權,想把他掀翻,可不容易呀……這就是他的命,我也沒辦法。”
笑着笑着,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陰霾之色:“可惜,我這麽努力做好事,換來的卻是同事們的猜忌和疏遠。”
劉浮生搖頭道:“你對嶽父都那麽狠,對别人肯定更狠,同事們也不是針對你,工作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私下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
秦光握拳說:“是啊,所以我不能再走錯路了,我必須和妻子把婚姻持續下去,我爬出一個坑,又掉進了另一個坑,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爲了表現的像個模範夫妻,我甚至和他生了個孩子。”
劉浮生擺手道:“秦光,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掩飾什麽?那個孩子是你們領養的,彼此并沒有血緣關系。”
秦光沉默半晌,随後說道:“也是,你們連我大學同學都走訪了,這點事情,應該瞞不住你們……總之,你想拿他們威脅我,讓我配合你,說出更多的東西,也是癡心妄想。”
總之兩個字,前面有所停頓,秦光似乎欲言又止,劉浮生能看出來,他想說的是,婚外情對象和非婚生子。
在法律層面,這兩個人,跟他毫無關系,确實不會受到他違法的影響。
秦光将手裏的煙頭,狠狠的按在劉浮生剛才手寫的紙條上,那兩個名字,一人一下。
劉浮生的耳機裏,傳來沈青青的聲音:“秦光很心虛,他故作挑釁,隻是爲了給自己增加信心,或者說是催眠麻痹自己,他必須反複暗示,老婆孩子,以及婚外情的對象,都不是自己的軟肋。”
“事實上,他這種暗示,恰好說明他很重視婚外情的對象,不過在法律上,對方母子都不是他的家人,哪怕他被宣判,對方也沒有什麽損失。”
劉浮生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放過對方。
“秦處長,我說句實話,你覺得,我調查你的人生經曆,所用的手段,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内嗎?”
秦光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劉浮生說:“你應該知道,你身上的事有多嚴重,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按了煙灰的兩個名字,無論跟你有沒有關系,他們将來在國内,都會寸步難行,不管你給他們留下多少錢,不管什麽人,對你承諾過會照顧他們……我都會用自己的名字保證,他們做不到。”
“我知道,你聽他們的話,幫他們做事,就是你很清楚,不聽話的後果會很凄慘,這也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這種手段,你覺得他們能做,别人就做不了?”
秦光倒吸一口冷氣:“劉浮生,你太無恥了。”
劉浮生正色道:“我再無恥,也不會出賣自己的祖國,背叛自己的人民,不會欺負老實本分的人,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情,更不會屢次三番的,坑害自己的戰友,拿戰友的生命換錢,換地位,換榮譽!”
“秦光,如果我對你仁慈,就是對你傷害過的那些人,進行第二次傷害!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劉浮生站起身說:“現在我不想審問你了,我要去履行我的承諾,我要看着你心理防線,一點點的崩潰,看着你的神經越來越脆弱,看着你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惡事,隻有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麽沒有直接從天台上跳下去!”
說完,劉浮生轉頭就要離開。
隔壁的沈青青和孫海,楊山等人,全都看懵了。
孫海說:“咋回事兒?談崩了?剛才明明有突破和進展,師父這是不耐煩了?”
沈青青蹙眉不語,她也沒搞清楚狀況。
楊山呲着呀說:“生哥有點虎頭蛇尾,這不是他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