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歎了口氣,他确實一直都在懷疑秦光,但是,想要抓住秦光這種人的證據,實在是太難了。
他是專業人士,對自己的保護,肯定非常完美。
劉浮生懷疑秦光有問題,一方面是出于直覺,另一方面,也是秦光的種種表現,實在有點反常,比如他給李建軍打電話的事情。
劉浮生已經問過了,在燕京醫院裏,接受治療的李建軍。
李建軍說,确實是自己讓秦光打電話的,但仔細思索,這件事其實也是秦光主動提醒他的。
事發之前,秦光找李建軍聊天,說他狀态不太好,是不是休息時間不夠,李建軍點頭,表示晚上睡眠時間不足。
秦光說,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有任何失誤,如果太累,可以抽空休息一會兒,自己會定時給李建軍打電話,提醒他準時巡查房間等。
李建軍說,他在淩晨三點鍾左右最困,能不休息盡量不休息,工作時候如果打盹兒,出了問題可太低級了。
以上這些隻是同事之間的正常交流,貌似沒有任何問題。
劉浮生卻敏銳的察覺到,秦光用了一個巧妙的手段。
事發之前,沒人能确定,李建軍是否會存活下來,這個電話,可以極大的增加李建軍存活的概率。
如果李建軍活着,電話最初可以懷疑到秦光,但是深挖下去,卻可以成爲,秦光反過來,懷疑李建軍的理由。
他把自己主動置于被懷疑的立場,随後,再通過李建軍的行爲,爲自己洗脫嫌疑。
最終的結果,就是懷疑他的人,反而成爲了,最該被懷疑的。
這種手段,隻有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刑偵,才能想的出來并落實到位。
通俗的講,正因爲秦光把事情做的太缜密,所以劉浮生才加深了對他的懷疑。
……
沈青青和劉浮生走到審訊室門口時,孫靜忽然從後面跟上來說:“你讓我檢查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劉浮生點點頭,走向旁邊的觀察室說:“進來吧。”
沈青青沒管他們,直接走進審訊室,開始詢問喬治,相關的事情。
觀察室裏,孫靜說:“我根據你的要求,重新檢查了一遍,顧大勇的死亡狀況,他身上的刀傷深淺不一,極有可能是因爲,捅刺的力道不足,或者中間有格擋,造成捅刺不夠深入。”
劉浮生說:“顧大勇的刀傷,好幾處都是從背部捅進去的,應該不會有格擋的情況發生吧?”
孫靜點頭道:“對,這種情況很罕見,行兇者似乎殺意不足,殺的很猶豫。”
孫靜告訴劉浮生,顧大勇的七處刀口裏,大概有三刀都比較淺,另外四刀則非常深。
淺的表明,力度較小,深的表明,力度極大。
爲什麽會出現深淺不一的情況,這是個問題。
劉浮生歎了口氣說:“顧大勇就是個普通人,并沒有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捅刺他的人,或許也不是猶豫,隻是兩隻胳膊的力量不同罷了。”
孫靜不解的問:“你爲什麽這麽說?難道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
劉浮生并沒有隐瞞,他點頭道:“我記得專案組裏,有一位同志在執行任務時,右臂曾經受過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康複吧?”
孫靜驚訝的說:“張保全?他的右臂被歹徒傷了筋腱,一直都沒有徹底恢複。”
孫靜是法醫,張保全受傷之後,甚至問過他,如何才能徹底養好傷勢的問題。
孫靜經過檢查,發現張保全的損傷屬于永久性的,可以去相關部門定義傷殘,在系統内部,拿到相關的補助。
所以這件事,她的印象比較深刻,談到這個人,她不禁說道:“張保全受傷之後,一直在做偵查,搜索證據等工作,這應該是秦組長對他的照顧吧。”
劉浮生笑道:“我也隻是懷疑,希望靜姐能夠保密。”
孫靜點頭說:“我知道輕重,這個張保全,确實值得懷疑。”
劉浮生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審訊室。
沈青青那邊,喬治被劉局長和海長春連哄帶吓,已經不準備抵抗審訊了,他甚至主動把話題,帶到了無色無味的燃料上。
孫靜聽了一會兒,起身說道:“我先回去工作了,等我整理完顧大勇的屍檢報告,再拿給你一份新的。”
說完,她就離開了觀察室。
專案組的成員,全都各司其職,并不是每個人都适合觀察審訊的過程與結果。
半小時後,沈青青拿着喬治簽字的筆錄,走出了審訊室,找到劉浮生說:“他供述的情況,和錄音中基本一樣,現在我們掌握證據,可以行動了吧?”
劉浮生笑道:“先把這些口供,交給秦組長吧,讓他負責這次行動。”
沈青青問:“如果秦組長有意拖延,或者……”
劉浮生擺擺手說:“他是專案組的組長,更是我們的同志和戰友,在沒有确鑿證據的前提下,懷疑永遠隻是懷疑,我們必須按照正規流程辦事,不能因爲懷疑,而耽誤了工作。”
沈青青歎道:“我真不喜歡這種複雜的人際關系。”
劉浮生笑了笑:“沒辦法,生活就是這樣,無論主動還是被動,你總要不斷的成長嘛。”
秦光帶領專案組,執行任務的時候,劉浮生也收到了周至的彙報。
周至說,彙通貿易公司,隻是一個空殼,經過深度調查,發現它的實際控制人,是盛唐集團潮江分公司的一個主管。
雇傭顧大勇,洪浩天等人,去迎賓館進行園林綠化工作的勞務公司,背後的實際控制人,也是盛唐集團,潮江分公司的職員。
經過周至的核實,現階段所有證據都表明,江頭市發生的縱火案,與盛唐集團潮江分公司脫不開關系。
劉浮生問:“關于張保全,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周至說:“暫時沒發現異常,這個張保全,似乎專門負責,給專案組尋找開鎖的人選。”
劉浮生笑道:“好,我明白了,案情已經基本清晰了。”
周至問:“我們要不要立即行動?”
劉浮生說:“你那邊暫時不要有任何動作,我感覺,快有人主動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