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問:“你去謝家幹嘛?”
劉浮生笑道:“他們出面給洪承禮站台,我怎麽說,也得登門緻個歉,否則就太失禮了。”
秦光聞言笑道:“你小子真行啊,以你的能力和背景,借着這個由頭,恐怕會因禍得福,獲得謝家的支持,以後在粵東省辦事,可就順利多了。”
劉浮生說:“那就借秦大哥的吉言,希望這一次,我能有所收獲吧。”
秦光歎道:“你記住,自己的人身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千萬不要爲了破案而輕身涉險,潮江這邊的人,很多都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教育,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可以爲了自己心中認爲重要的事情,不顧國法,甚至不顧生死!”
劉浮生說:“秦大哥,你放心吧,再有任何情況,我都會第一時間和專案組聯系的……洪村那邊的布控,就辛苦你們了。”
結束通話之後,劉浮生休息片刻,又喊來周曉哲。
周曉哲滿臉擔憂的說:“書記,您怎麽能自己去洪氏宗祠呢?這也太危險了,哪怕帶上我也行啊……”
劉浮生擺擺手:“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倒是現在,我需要你開車,載我去一趟海州。”
周曉哲驚訝的問:“還去海州?”
劉浮生歎道:“是啊,我們需要去謝家,登門緻歉。”
……
稍晚些時候,陳子興給顧洪成打了一個電話。
“老顧,洪承禮被放回去了,是你幫的忙嗎?”
此前,洪承禮被抓之後,陳子興和顧洪成分析了整件事情,并決定由顧洪成出面,打探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把洪承禮弄出來。
大家都是潮江人,所謂唇亡齒寒,兔死狐悲,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顧洪成說:“不是我,我正思考怎麽處理這件事,洪承禮就被放出來了。”
陳子興驚訝道:“莫非是劉浮生,主動釋放的洪承禮?”
顧洪成笑道:“不可能!劉浮生好不容易把他給抓住了,突擊審查,問出有用的東西才是正道,怎麽會抓完就放呢?我猜,他放走洪承禮,是因爲謝家出手了。”
陳子興倒吸一口冷氣:“能确定嗎?”
顧洪成說:“你想想,整個粵東省,除了謝家之外,還有誰能讓劉浮生那個狂的沒邊的市委書記乖乖放人?”
“我和潮江市檢察院的李武剛剛通過電話,你猜怎麽着?劉浮生已經帶着秘書,開車去海州那邊了!”
說到這裏,顧洪成冷哼一聲:“我看劉浮生是去登門道歉,解釋誤會啦。”
陳子興頓時笑道:“好事啊,他總算知道潮江地區的宗族是怎麽回事兒了,實不相瞞,我聽說洪承禮讓村民散開之後,還以爲老洪慫了呢,原來老洪是心裏有底,故意跟劉浮生去潮江市,讓他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檔次。”
顧洪成說:“老洪年年都去謝家,他們之間的感情深着呢,潮江有潮江的規矩,外地人始終不懂……經過這件事,恐怕老洪在潮江的威望,會越來越強了。”
陳子興說:“确實,以前洪家挺低調,很多人都小看了他們的實力。”
顧洪成呵呵一笑:“要說低調,還是你們陳家低調,你手裏明明有着,不遜色于老洪的靠山,卻一直藏着,舍不得用。”
陳子興連忙說:“老顧,你怎麽拿話敲打我呢?我都跟你講過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你要是有興趣,這兩天跟我去一趟羊城,我帶你和唐書記見見面?”
顧洪成思索着,沒有立即回答。
陳子興說:“你猶豫什麽?洪承禮的事情,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國家對潮江的掌控力度,隻會越來越強,你不想着進步,就一定會退步……你想當潮江市的市委書記,還是退居二線,趕緊選吧!”
“好。”
顧洪成艱難的說:“那我就借你的光,去羊城拜訪一下貴人。”
陳子興哈哈大笑:“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老顧,我跟你交個底,劉浮生在燕京,有着很強的背景,他去海州,很可能要借此機會,和謝家拉上關系,到時候,咱們在粵東都沒有穩固的靠山,拿什麽跟劉浮生玩啊?”
……
去往海州的汽車上,劉浮生也在思考着當前的局勢。
唐少英已經對潮江地區,做出了全面的滲透。
根據洪承禮講述的情況,陳子興已經投靠了唐家,那麽,和陳子興關系極好的顧洪成,有可能也是唐少英的爪牙。
潮江地區三座城市,唐少英或許已經掌握了兩座,再加上秉承中庸之道的趙秋偉,可以說,唐家已經完全控制了潮江的話語權。
若非江頭市的縱火案,唐少英極有可能,把粵東省沿海地區,經營成鐵闆一塊。
以劉浮生目前的職位和能力,根本無法與唐少英,進行正面的抗衡,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能與唐少英掰手腕的對象,那就是粵東省的老牌強者——謝家。
上次劉浮生已經和謝盛臣取得聯系,并且,對謝盛臣袒露過自己的心扉,可是謝盛臣需要唐家賣國的證據,才會施以雷霆手段。
這次洪承禮與謝家人通話,謝先生的态度,明顯是受到謝盛臣和白首長的影響。
劉浮生表面上說,他要登門道歉,實際上,他是來道謝的。
洪村的事情,确實是他與謝家拉近關系的最好契機。
……
海州郊區,一座巨大的宅邸附近。
劉浮生吩咐周曉哲停車。
周曉哲說:“書記,這裏距離謝家正門,至少有四五百米呢,咱們把車停下,難道走着過去?”
劉浮生笑道:“咱們登門緻歉,當然要有緻歉的誠意,否則别人怎麽會相信,我是迫于壓力才放走洪承禮的?”
趕往海州的路上,劉浮生發現汽車後面,一直跟着尾巴,想必,這又是顧洪成的手段。
所以他必須做做樣子,讓顧洪成和陳子興,認可自己“登門道歉”的說法。
如若不然,放走洪承禮這一步棋,豈不是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