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很清楚,洪承禮在睜眼說瞎話。
但是,洪承禮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旁邊那些執事和長老,也紛紛給他作證,在這種情況下,劉浮生也不好強迫洪志德出來說話,那樣就屬于撕破臉皮,直接對着幹了。
現在李武的支援沒到,劉浮生的主要任務,就是拖延時間。
于是,他點了點頭說:“好,那就當我認錯人了,洪村長,還有各位前輩,你們都坐下吧,咱們聊聊天。”
說完,劉浮生毫不客氣的,走到屬于洪承禮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洪承禮微微皺眉,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劉浮生肯定是聽見洪志德求救的聲音,才沖進來的。
現在劉浮生搞東搞西,無非就是想拖延時間,把事情查清楚。
心念至此,洪承禮悄悄對洪劍使了一個眼色。
洪劍立即輕推洪志德,将三棱軍刺向他的皮膚裏,輕輕紮了一下,示意他跟着自己,離開這裏。
洪志德知道洪劍心狠手辣,根本不敢反抗,隻得邁步,順着牆根往外面走。
劉浮生見狀,大聲喊道:“洪志德!”
這個聲音,把洪承禮和諸位執事長老,全都吓了一跳,洪志德更是條件反射般,下意識的停住腳步。
看到這一幕,洪承禮暗暗一驚,心道壞了。
果然,劉浮生大笑着說:“洪村長,你剛才跟我開玩笑呢?我看這個洪志德,他也不聾啊。我叫他名字,他竟然能聽見。”
說話的同時,劉浮生已經站起身,快步走到洪志德身旁。
洪劍急忙把三棱軍刺,收起來藏到背後。
劉浮生沒有搭理洪劍,而是拉着洪志德走到一旁,笑着說道:“洪志德,你不記得我了?上午來洪村時,咱們還說過話呢。”
洪志德以前沒有見過劉浮生,可是剛才,洪承禮已經介紹過對方的身份了。
他知道劉浮生這麽做,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于是連連點頭,順着話頭說:“我想起來了,原來您竟然是劉書記,我當時可不知道,您是這麽大的領導啊。”
劉浮生微微一笑:“這裏沒什麽大領導,我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洪村的……今天多謝你引路,才讓我找到洪浩天他們家,要不然,洪村這麽大,我真記不住路啊。”
“對了,你怎麽跑到宗祠來了?剛才洪村長說,你在這裏負責打掃衛生,我看也不像啊,你可不能和洪村長一起拿我開玩笑,你要跟我說實話,如果不說實話,我可沒法幫你哦!”
最後這句話,劉浮生說的太露骨了。
洪承禮等人的臉色,全都爲之一變。
洪志德心中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劉浮生面前,大聲說道:“劉書記,您得救救我啊,他們,他們想殺了我!”
聽到此話,洪承禮頓時怒道:“洪志德,你不要胡說八道,現在是法制社會,說話要講證據,如果你胡言亂語,别怪我執行家法!”
洪承禮還想再說話,劉浮生卻沉着臉,打斷他說:“洪村長,你這話有點矛盾了,法治社會,怎麽還能執行家法呢?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想濫用私刑啊?”
“我……”洪承禮頓時說不出話來。
洪志德跪着往劉浮生的方向爬了幾步說:“劉書記,您出現之前,洪承禮要逼我自殺,我不同意,他就要讓洪劍出手殺我,不信您看,洪劍手裏還拿着兇器呢,剛才也是他逼我,不讓我跟您說話的!”
順着洪志德的手指,劉浮生果然看到了,洪劍身後露出的三棱軍刺。
他點點頭,問洪劍:“你手裏拿的什麽?拿出來給我看看。”
洪劍說:“沒必要。”
劉浮生臉色一沉:“你不敢拿出來?我說話沒有用麽?”
洪劍和洪承禮不同,洪承禮身爲族長,必須在外面,和各種人打交道,知道劉浮生的身份地位,知道自己必須圓滑處事。
洪劍隻是一個工具人,憑借自己的身手,和對洪承禮的忠誠生存。
面對劉浮生時,他并沒有任何緊張,心裏也缺乏足夠的畏懼:“你說的話,在我這裏确實沒用,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手裏沒東西。”
劉浮生點點頭,看向洪承禮說:“洪村長,這位兄弟似乎隻聽你的,不聽我的啊。”
洪承禮笑道:“劉書記,您誤會了,洪劍以前當過兵,退伍之後,又一直跟着洪家宗族做事,所以他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了解您的身份地位,您可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洪劍,趕緊給劉書記賠禮道歉,然後退下去!”
洪承禮開口了,洪劍當然要照做。
他上前一步,對劉浮生說:“劉書記,對不起,我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劉浮生見狀,上前一步,抓住了洪劍的肩頭。
洪劍行伍出身,身手很好,反應很快,他側身退步,向後躲避,頓時露出了三棱軍刺。
劉浮生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後退兩步,看向洪承禮說:“洪村長,他手持兇器,在洪氏宗祠,想要幹什麽?洪志德說的,是不是真的?”
劉浮生的應對方法,讓洪氏宗族的執事和長老們,全都屏住了呼吸。
洪承禮沉默許久,之後露出笑臉說:“劉書記,洪劍手裏拿的,是維修祠堂的工具,哪是什麽兇器啊?”
其餘的人見狀,紛紛點頭說道:“啊,對對對,洪劍手裏的,隻是維修祠堂的工具!”
“劉書記,這是我們洪村,特有的一種工具,你在外面沒見過也很正常。”
“是啊,劉書記,我們洪村都是守法公民,怎麽會拿着兇器,到處閑逛呢!”
劉浮生盯着三棱軍刺,笑了笑說:“哦哦,原來是維修工具,我确實第一次見到……你們這種工具,不會叫三棱軍刺吧?”
劉浮生這句話,就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洪承禮,以及諸位執事、長老們的臉上。
現場的所有人,全都尴尬的閉上了嘴。